药水就剩下了一点,她也不敢乱用,只能是加快手上动作,可扒拉了半天,始终都对不上文书里体貌特征,姜寒星正疑心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或者是当时那方士忽悠她,一葬坑旁胡乱一伸手,摸到一人,面白,须发稀疏,左边额角上细长一道疤。
正是文书里描述的周臣。
小心地涂上去一点药水,有荧光痕迹。
姜寒星正要松口气,墓坑深处忽伸上来一只手,雪白又修长,暗夜里不太能瞧得清楚血色。
绕是姜寒星这般深夜敢闯停尸房,到乱葬岗的,心一时间也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幸而他整个身子很快也跟着手从墓穴里探了出来,穿着靴子,有脚,衣裳是如今常服时兴样式,并没隔着经年,姜寒星这才算是稍松了一口气:“阁下是?”
弗一听见人声,正从墓坑里站起来的人似乎也吃惊,很淡淡的吃惊,飞快便又笑——虽然这形容无论是放在乱葬岗,还是放在雪夜里,都不大合适,但确如春日里风拂人面一般——他双手举着,点头示意:“刚碰了尸体,手上脏,便不同姜姑娘拘虚礼了。”
姜寒星眉毛一挑:“阁下认识我?”
“先前交接案子时见过一面,我这人记性还算可以。”
姜安星又问了一遍:“所以阁下是?”
“刑部主事,徐桓之。”
名字倒有些印象。
但姜寒星也没去细想,只是嗯嗯了两声。
毕竟,深更,半夜,乱葬岗,刚好还是周臣尸首旁。
当然,她自己也是深更,半夜,乱葬岗,周臣尸首旁。所以认识还是不必了,追究也不必,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别说,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但这位徐主事,做事好像并不像他那张脸长得那样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