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脚印却不同,孤零零一排,就靠着路沿,整整齐齐一直延伸到她家门口。
实在由不得她再忽视。
姜寒星也只好苦中作乐,给笑里调了一点兴致出来,跟着这排脚印,一路走一路钻研。
长近八寸,成年男子;花纹繁复,都讲究到了鞋底上,家境颇丰,非富即贵;印没入雪三寸,身量颇高,要么就是极胖,不过若胖,脚面会略大于鞋底,鞋印应两边比中间略深,这鞋印平直,应当还是高……
最后一枚脚印在姜寒星家门槛止,姜寒星目光循着花纹同样很繁复的斗篷下摆一路抬头:是男子,身量很高,她已算女子中身量颇纤长,想要看清他脸,仍得整个下巴都仰起来。
相当好看一张脸,五官都偏俊秀柔和,偏眉骨生得锋利,于是整个眉眼间,全是英气、意气、少年气,连眼角那颗泪痣都不能使他多情小意半分。姜寒星第一次见它,就觉得它像是一颗火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主人,连同周围人,一并燃烧起来。
——杨大学士那个相当反骨的侄儿,杨昀。
姜寒星一下子就跳将了开来。
她确实没想到来访之人会是杨昀,她以为是林明雨之类案子相关事。但她跳开不是因为这个,是头一回见小杨大人,他就在对他方圆三尺之内所有女子,喊男女授受不亲。
一想到当时那场景,姜寒星笑里真心实意多了点揶揄,她作揖:“小杨大人晚好,不知小杨大人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其实尚未夤夜,不过日头是已落了下去,天渐渐黑,夜已经在来了。
杨昀可不值得她再费心神,如此跌宕起伏一整天,她想回去稍微睡会儿,腿还在疼,她得找找去年大夫开的药膏还有没有,最好是能贴上一贴,明日还有的是奔波。
故姜寒星等了一会,见杨昀并没要回答意,便自顾自地告了别:“小杨大人既并没旁的事,小的就先告退了,祝小杨大人晚好,晚安。”
杨昀不肯让她走。
姜寒星往左他往左,姜寒星往右他往右。
其实也挺好笑场面。
姜寒星笑意却忽然冷,她放在门板上的手握成了拳。
“怎么?小杨大人也是专门跑来啐我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