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回家吧。”王老太太牵着两个孩子,一步步在山路上走着。
阿玉和秦怀一人站在一侧,都没有挣脱王老太太略带薄茧的手。
从前阿玉只觉得,阿奶的手是因为操劳才有了茧子,因为没有做过重活,茧子不算大,也不像村里其他妇人那样狰狞。
而今一想,她很少看到阿奶做事,都是坐在家里动脑子、动嘴巴,大多数事情都让家里人做了。
那手上的茧子……
“阿奶——”阿玉抬起头,刚想问,却见另一边的秦怀朝自己微微摇头。
她就闭了嘴,不问了。
阿奶已经老了,也累了,她今日难得说了很多的话,也因为他们的冲动,暴露了自己。
如果问得更多,无论阿奶编话骗他们,还是依着记忆告诉他们,都是又一番疲惫。
还是算了吧,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反正不管阿奶会不会武功,都是她最爱的阿奶呢!
天一亮,王传贵就要出发去长安郡,村里人知道他要去长安郡做知州,都早早前来相送。
几个本就跑商的年轻后生,早就拴好了牛车,跟在王传贵的马车后头。
一问,他们就笑着说:“我们正好也想去长安郡那边做生意,听说他们那边有临近大漠的地方,盛产各种皮毛,若是能采购过来,回来恰是冬日,正好卖呢!”
还有人笑呵呵道:“反正我们也准备这几日上路的,大家顺道说说话,陪陪王叔,也不至于太闷。”
王传贵看着大家,只觉得眼眶都热了,他哪能不知,他们不过是想趁此机会护送自己。
望北郡到长安郡路途遥远,娘安排了一对老夫妇仆从跟随,还有负责驱车的长福,以及各种路上用的地方,并给他的丰厚盘缠,但这些都不足以抵消路上的担忧。
这些人跟着自己,一来是护送,二来是回程时也能帮忙报个平安信,免得家里人挂念。
“等一下,等一下!”胡三婶气喘吁吁从人群里钻出来,扯着后头一个年轻的男子,往前推了推,“传贵啊,把你三兄弟也叫上,他这几年在外面学了点拳脚功夫,路上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尽管让他对付去,要是他打不过,就把他丢路上自己个儿跑。”
王传贵:“……”
他不由得把同情的目光丢给胡三婶背后的胡三娃,村里人都知道,胡三婶的小儿子常年在外,她成天念叨着,哪能舍得这么对他。
“蒋大花,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王老太太朝着胡三婶翻个白眼,“我家老二还没出门呢,能不能盼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