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的招式可谓快准狠,专挑对方的弱点猛攻,刺客甚至还未来得及惨叫,利刃就已经刺入大脑,当场丧命。
墨玖安果断抽出刀,在独眼刺客还未倒下之前,手腕一翻,手中的刀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进了五步之外另一个刺客的喉咙。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唯有那把刀还稳稳地插在刺客喉咙里,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墨玖安在转瞬即逝间杀了两个冲向容长洲的刺客,直到两个刺客先后倒地,众人才猛然惊醒。
太子和三皇子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挡在自家主子身前。
那些不会武功的文官雅客,如惊弓之鸟四散躲藏,有的宾客慌不择路,撞倒了桌角,杯盘狼藉。
有的躲在柱子后,保命时还不忘偷偷观察形势。
早在墨玖安动身之际,沐辞和悦焉就已经跟着出手,帮墨玖安挡住了其余的刺客,也间接地帮躲避的宾客转移了刺客的注意力。
求生之举无关对错,但并非所有人都是慌忙逃离。
在座的贵宾中有军中任职的将士,有文武双全的官员,那些自命清高的贵族子弟也大多习过武。
眼下刺客猖狂,他们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护驾!”
有人一声呐喊,不少人相继冲了出来。
可他们还未来得及秀真本事,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噗”的一声,一口闷血吐了一地。
左右冲出的人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霎时间面色变得痛苦,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吐血倒地,但凡是能帮得上忙的,都陆续晕厥。
不只是墨玖安,太子和三皇子,甚至谢衍和袁钰都不由得面露惊诧。
刺客下毒很讲究,专挑那些会武的下,还特意绕过了在场的御医,这样一来,下毒一事就不会被提前发现。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无声的恐慌之中。
可好在,文官之中也有铁骨铮铮的汉子。
看习武的都倒下了,方才躲避的那些人也一个两个地走了出来。
武将在,他们尚可先远离战场,可眼下武将都倒下了,那他们就不能再躲了。
做臣子的,哪能眼睁睁看着一国之储君身陷囹圄却不作为?
文官雅客之中,一部分人负责把中毒那些人抬到一旁,御医负责把脉探毒。
其余人便纷纷站到了正北高位的台阶之下,打算以血肉之躯保护太子和三皇子。
太子墨粼见状,热血沸腾,欲亲自带头杀敌。
可墨粼还没走出几步,一旁的谢衍立即眼神暗示,两个侍卫赶忙跟上去挡住了墨粼。
墨粼脚步一顿,顺着侍卫的视线看去,只见谢衍面色冷峻,眉宇间透着不容违逆的严肃。
墨粼知道,谢衍不想让他去。
任何可以除掉或者伤害墨玖安的机会,谢衍都不可能放过。
无论墨粼愿不愿意,这都不重要。
谢衍对墨粼最低的要求就是静观其变,不帮,也不要落井下石。
谢衍不会趁机加害墨玖安,是因为在场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容易落人口实。
至于墨玖安的另一个亲兄弟,三皇子墨翊,从始至终他都静静地躲在展伍和展柒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仿若一个局外人。
然而中间那条空道上,只剩下墨玖安,挡在墨玖安身前的沐辞和悦焉,还有那群满脸得意的刺客。
双方短暂的僵滞,殿内也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在所有人都精神紧绷的时刻,空荡荡一排客席之中,唯独容长洲还待在原地,目光始终定刻在那只流着血的手上。
容长洲并不茫然。
恰恰相反,他很清醒。
他看到了中毒倒地的宾客,看到了刺客头目胸有成竹的表情。
他不像有些人一样四处躲避,也没有挺身而出保护太子和三皇子,而是清醒地站起身,清醒地步入“战场”,清醒地走向她。
墨玖安的手自然地垂在两侧,从容长洲的角度看,她的手背光滑如玉,手指纤细修长,但这双纤美的手沾上了猩红的血迹。
鲜血如丝般,从她白皙的手指缝隙渗出,缓缓流淌,顺着指尖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在地上晕开一朵朵细微的血花。
容长洲的视线一直锁着那只手,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甚至急切地伸手想要触碰,查看她的伤势。
可动弹的那一刹,他却犹豫了。
近在咫尺间,容长洲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他的手指渐渐蜷缩,默默收了回去,广袖之下,暗暗握紧了拳头。
最终,他一个现代人,竟自愿守了这封建时代的礼制。
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容长洲下颌紧绷,哑着声音提醒:“手”
墨玖安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前方。
突然那么大个人来到她身侧杵着,还不合时宜的来这么一句,即便她的内心一万个不理解,可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了他。
“没事”
“怎么没事,都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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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凝重且安静的氛围里,容长洲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只要不是聋子或者傻子,想必都能听得出他言语间的担忧与着急。
触及容长洲固执的眼神,墨玖安轻叹口气,只好取出一方手帕,随意地将受伤的手包扎起来给他看。
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面对容长洲的担忧,墨玖安敷衍应付之后,便朝刺客头目开口:“专挑会武的下毒,有备而来啊”
刺客头目冷笑一声,“只可惜,你没吃,只是喝了酒。本想只取那个废物的人头,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刺客头目的笑容变得猖狂,食指扫过在场的诸位,一字一句道:“你们这些个狗屁贵族,都该死!”
“好大的口气!”,正北高位的太子指着刺客呵斥:“大胆逆贼,敢在天子脚下行刺,按鄿律,当诛九族!”
“老子没有九族!”刺客头目怒目圆睁,嘶吼道。
他一刻也不想再耽误,立即吹了口哨,不出须臾便有一群奴仆打扮的杀手冲进了殿内。
这些奴仆是袁家人临时购回来的,袁钰的寿宴摆的隆重,袁府人手不够。
没想到,那时就已经中了刺客的圈套,引狼入室。
这些仆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手持兵器,满目杀气,他们之间的配合也很默契,快速摆阵,气势十足。
霎时间,殿内刺客的数量增了三倍。
当杀手冲进来的那一瞬,容长洲眸光一凝,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颀长的身躯护住了墨玖安。
容长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书卷气,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姿态。
可瞪向刺客的眼神却被他逼出了阵阵煞气,神色坚定的仿佛已经准备好随时与刺客交战。
容长洲的气势刚刚摆足,他忽觉领口一紧,紧接着就被一股力量揪着后衣领拽了回去。
容长洲还没来得及反抗,视线里撞进了一个纤瘦挺拔的身影。
原来是墨玖安把容长洲拉回去的同时,自己向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容长洲像小鸡一样被她揪回去护在身后,他不仅丝毫没感觉到冒犯和丢脸,反而有种深深的安全感。
二人站位交换,容长洲怔怔地望着那一袭背影,墨玖安明明比他矮了一头,却莫名令人心安。
“悦焉,回来”墨玖安淡淡命令。
悦焉蹙眉不悦:“公主!”
“回来,本宫说过,你还不能杀人”
悦焉还小,手上不能沾染杀气。
墨玖安慢慢走上前,每一步都透着悠闲自得的气息。
刺客头目却睁大了眼,满脸问号。
他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身后的众多贼子,“是不是太不把我和兄弟们看在眼里了?”
墨玖安一声轻嗤,无视了他,转而吩咐沐辞:“保护好容长洲,他少了一根汗毛,拿你们是问”
沐辞颔首领命,拽着悦焉退下。
在经过发愣的容长洲时,沐辞顺手也把他一起拉走了。
沐辞当然也想留下来帮助墨玖安。
她之所以如此爽快地退下,是因为方才,她瞧见了墨玖安眼底的兴奋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