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予见银竹反应如此剧烈，也不想着混过去了，赶紧凑到她身边道歉。

“没……没事。”

银竹稍稍缓了过来，她看着灵予半是愧疚半是畏缩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摸了摸灵予的脑袋，让白金丝线流过指间。

“你先回仙舰上去吧，这里一片狼藉，我要和管理者交代一下。”

银竹看着脚下碎裂的山体，吐出一口浊气，挥了挥手，将灵予赶走了，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灵予虽然想辩解一下，却又不知道如何辩解。知道银竹此时想让自己回避，便也没再强留，回头看了眼银竹，便独自离开了。

……

某处灵室之中，金灯玉香，光影明灭，暗香浮动。室中清净，唯一人独坐在蒲团之上，口中念诵经咒。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与毛发，明明可以一念净尘，可他却任由这些脏污亵渎着他的身躯。他双目怒睁着，眼中却满是惊恐，身子时不时颤抖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诸法万般，诚如无常行事，以是因果混同，尽皆归入无量终劫……梵如婆罗纳西多那仆耶路轮因……”

念珠一粒一粒转过，双手便不再颤抖了，双眼恢复清明，那念诵声便愈发洪亮了。

他于群兽猎逐中皮肉溃烂、骨骸磨削，在那吠声嗤叫中神魂苦痛、灵体碎裂，一念堕入无间地狱，一念又回归人世无常，若是想自我解脱，却又瞬息乏力，再受无边兽刑之苦。

他于错乱中屠杀爱宠，茹毛饮血，满手污垢，却时时见那无数亡魂惨状，步步紧逼，便是再多哀求，亦是无济于事。他知是被人下了咒，哭求父亲于他解脱，无果，便妄以龙洲密宗经法镇压邪祟，念诵几时，自觉痛苦渐轻，念诵一日，那邪象便尽数退却了。

当即大喜，便闭关于密室之中，诵经不绝，以求摆脱业障。

念诵过一遍，狸瑶双眸有神，直觉心意通达，那手上的脏污也消失了，恰如醍醐灌顶，喜不自胜。

这种喜悦发自内心，远比过往一切快哉。他于那苦厄之中悟得百般痛楚，又于这痛苦之中参破死之大恐惧，便由死而生，知晓了生命的真谛，心中便迸发出生之烈火，识得生即为乐，便自得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