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飞马而起的尉迟定,一声怒吼如雷。
他落下马蹄之时,荡起一圈火星子的涟漪。
柳沉昂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分明已经被燎烧到,身子都是密麻的焦黑。
深入芦苇荡,并无多少战马。
尉迟定没有丝毫犹豫,跳下了马,和几个亲卫一起,将摇晃的柳沉托了上去。
柳沉泣不成声。
今日败于蜀人,已然是天大之耻。
“尉迟小将军,你我同骑。”
“马不胜力,恐拖累了军师。”尉迟定笑道。
柳沉再度痛哭。
胯下的战马,分明裹满了湿幔布,若不然,如何能从火海中冲入。
“还请柳军师以大局为先,速速离开此地。”
“尉迟将军,吾柳平德羞愧难安。”
尉迟定不答,抬起手,准备重击马臀。动手之时,他认真抬起了头。
“多问柳军师一句……此番,我河北五良,可算是北渝的有功之将了?”
“自然,尉迟将军乃天下名将。”
尉迟定大笑起来,再无丝毫犹豫,一击之下,战马吃痛地往隔火道前方狂奔。
“速走,速走!”待柳沉离开,监军营的人,迅速开始催促,好不容易打通的隔火道,照着这副光景来看,恐怕支撑不住多久。
“尉迟将军,还请速速离开此地。”
“知晓了。”
尉迟定开口,并未跟着动作,而是沉默地站着。似是无人记得,他原先的时候,便被伤及了腿,此番追击蜀人,亦是个瘸子。
瘸子没有了马,加上被火势燎得满身是伤。
尉迟定闭了闭目,先是叹息,又忽然笑起来,从腰上的位置,解下一张沾血的新马革,冷静地抱在怀里。
柳沉离开之后,军令似是有所不受,诸多的北渝将士,疯狂跟着逃命。四五个士卒跑来,将尉迟定不慎撞到了一边。
尉迟定并未生气,看着怀中的新马革,脸庞上露出得偿所愿的舒缓。
“吾尉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