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好的难民长伍,一个两个的,在巡逻蜀卒的目光下,举起了手里的半截芦苇梗。火把的映照下,除了一张张有些惊怕的脸庞外,另有数十张愤怒的脸庞,在长伍中跃身而逃。
“追!”樊鲁按刀冷笑。
这些不知“举梗”的人,即便是抓错了,也不可放过一个。
分出千余的蜀卒,纷纷提刀,循着几十个窜逃的人影,扑杀而去。
“再派千人,循着沧州附近,继续搜寻可疑的人。”
……
翌日,黄昏。
在主船上的康烛,脸色带着淡淡的焦急。派出的百余人死士,若是能成功到了李度城,传达他的命令。
那么,他的胞弟康烁,能里应外合的话,这场解围之战,未必没有机会。
可惜,只等来了噩耗。
那是一艘蜀人的轻舟,轻舟只渡一人。在轻舟的船头上,密密麻麻堆叠着的,都是渗血的头颅。
“蜀人文羽,拜见康将军。”轻舟上的人影,在风中起手而拜。
康烛面色不变,早知道有蜀人使者来的时候,他便已经让部属,将水阵里的不少战船阵型,稍稍打乱了一些。
“我家的窦将军说了,康将军是天下名将,何故用这些雕虫小技。我西蜀的浩浩水师,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另!康将军属下的这些头颅,一并奉还。”
有东陵都尉听得大怒,欲要起弓而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康烛抬手制止。轻舟上一颗颗堆叠的头颅,让他有些不适。
无疑,潜入之计,已经被窦通看穿了。这位毫无名头的蜀将,听说在徐布衣入蜀之前,只不过是个小蜀王。
“送十两讨彩银子,让先生离开。”
重新坐回船头,康烛的目光沉得可怕。蜀人那边,便是不顾一切,隔绝和李度城的消息往来。
再拖下去,只怕会越来越难。
“康将军,现在当如何?”
并没有回话,康烛伸出了一只手,摊开成掌,任由东面吹来的风,不断在指缝间透过。
“东南之风,越来越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