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牧若是有染,又怎敢来这一趟。将军镇压叛乱有功,倒不如再成一桩美名,日后有人谈起,也定会夸赞将军。”
木台上的将军,微微笑了起来,抬了抬手,让聚过来的营兵散开。
“这一轮,且当看在破狄将军的脸面。”
旁边的老吏,还想煽风点火,被那位将军一瞪,急忙怏怏地退到一边。
野狗开始不耐,几个老妇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鼓起眼睛,紧张地看着刽子手。
徐牧捧着酒坛,两侧的四个侠儿,每人喂了一口酒。
最后,停在了马六的面前。马六扬起了血色模糊的脸庞。
“徐、徐坊主,大恩难谢,来、来生相报。”
“后悔么。”
“后悔个甚……来世还要干。这、这天下一脏,便要有人去扫。”
徐牧揉着发涩的眼睛,将酒坛捧到马六面前。马六哑笑了两声,将整个脑袋,埋入了酒坛口,咕噜噜地大饮。
他只觉得,他便如走马观花的过客,黑色的,白色的,都是一场看不透的风景。
“告诉哥儿,你原先叫什么。”
“小、小东家,叫马超。”
“我与你说过,是神威天将军,杀得敌人割须弃袍。”
“哈哈哈,吾记得了!”
徐牧颤着起了身,往木台下走去。
在他的后头,五个刽子手抬起了刀,几个老妇和野狗开始作冲杀的姿势。
“江、江山雾笼烟雨摇!”
“十年一剑斩皇朝啊!”
“吾乃神威天将军也——”
砍刀破了雨声,有血珠溅到徐牧的后背,灼得他整个身子发烫。
“陈盛,收拢尸体。”
陈盛弃了油纸伞,红着眼睛几下冲去,将取血的老妇,和叼头的野狗,纷纷赶跑。
人群开始惊惊乍乍地退去。营兵也开始收队。
站在木台上的那位将军,满意地露出笑容。
“小东家,有人告你杀官,这事儿最好是假的,若不然查了出来,谁也保不住你。”
“将军,行得堂堂正正,又何须别人来保。”
木台上的将军,怔了怔后莞尔大笑,点了点手指,转身往前走去。
大雨不歇。
徐牧立在雨中,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发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