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将来会惹出一出赐婚的戏码。
只是宝钗却懂贾琮的心气,一想到他身上那个梅枝月影香囊,她便觉得这位琮兄弟,怕不是个会听人摆布的性子。
迎春说道:“宝钗妹妹,姊妹们都在这里,不如也搬来小住几日,大家一起热闹些。”
史家的两位侯夫人虽属意贾琮和湘云的亲事,但湘云年纪还小,贾琮如今的身份也不同寻常。
可如今贾琮走到这一步,别人暂且不论,单单府上老太太,做了半辈子超品国夫人,一贯把豪门体面看得极重。
贾太夫人原来早就有如意算盘,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要宝钗那日在荣庆堂,却是亲耳听过两位侯夫人和贾母之间,那一番云山雾罩的对话,却已猜到贾史两家长辈的伎俩。
小姑娘俏美浪漫,红衣灿灿,妙语欢言,落落大方,一入堂中,似乎满室生春,让自家清秀腼腆的三丫头,有些失色。
忠靖侯史鼎虽也赞成此事,却也觉得眼下未到时间,因此只是贾母和两位史家太太心知肚明,却并未将事情说破。
迎春和探春都是父母在堂,黛玉寄居外家,父亲并不在眼前,平常度日,贾母都帮她安排妥当,也不过多做他想。
唯独宝钗母亲寡居,哥哥又是个极不靠谱的,从小便习惯了事事思虑,周到妥帖,补益家宅不足。
……
这时,门外传来紫鹃的声音:“三爷,你下衙啦,姑娘们都在屋子里呢。”
贾琮刚进门,湘云便迎了上来。
笑道:“听说三哥哥又下金陵办皇差,叔叔婶婶说史家本家在金陵,我却从没去过,三哥哥要不带我一起去逛逛,岂不是好。”
贾琮笑道:“带着你自然没问题,只要家里愿意就成。”
湘云听了这话,咯咯一笑,也不当真,豆蔻未许之年,自然没有千里独行的道理。
不要说叔叔婶婶不会同意,老太太也是万万不许的,这种事她只是拿来当笑话,说着好玩。
迎春问道:“今日还未过晌午,琮弟怎么就这么早下衙了。”
贾琮回道:“今日衙门无事,早些回来,听芷芍说湘云妹妹过府,我想必定在二姐姐这里。”
前面几日,城北的火器司工坊,闹出火药受潮的见闻,其实火器工坊是机密之地,真当火药受潮,这等消息怎么会传出去。
可偏偏这消息就传了出去,让贾琮下金陵办差的时间,又顺理成章延后了几天。
直到上午他去兵部例行观政,得知城北三十里处,兵员调动之事,工坊的火药受潮之说,大概就能告一段落。
贾琮笑道:“今天云妹妹过府,姊妹们都到齐,不如现在摆了宴席,大家也好乐得半日,过几日我就下金陵,这等机会怕要等好久了。”
众姊妹都齐声说好,湘云更是兴高采烈。
贾琮便让人在凝曦轩摆了两张竹案,一张设了荤素酒菜,另一张摆放茶筅茶盂等茶具。
凝曦轩畔便是贯通后园的水道,贾琮并众姊妹,临水听风,举箸邀杯,笑语轻谈,随意吃喝。
宴席吃了过半,黛玉从小多病,日常饮食习惯了谨慎保养,黄酒饮了小杯不敢再喝,菜肴吃了六分便停了筷子。
贾琮便让人拿了个绣墩,让黛玉依着栏杆坐了,又从房里找了鱼竿让她钓鱼玩。
宝钗见贾琮对黛玉细致入微,心中很是羡慕,想来是他们自小相处,才有这份缘法,自己却没有这份命数。
她踱到亭畔花树,折了一株鲜花,摘下一朵插在鬓角,其余的撕碎投入清波,逗着水底的鱼儿俘上来唼喋。
迎春正在煎茶,等水滚开,让丫鬟斟满茶盅,分给众人解酒。
湘云比较贪玩,虽小脸被酒气熏染得娇红,却依然还和探春划拳,只是每次都输给探春,被探春笑嘻嘻的灌了好几杯。
黛玉的鱼竿在水面垂挂了很久,虽然没有鱼儿上钩,却依然很有耐心的寂然安坐。
突然问贾琮道:“三哥哥这次下金陵要多少时间?”
贾琮微笑道:“短则一月,慢则两月,必定要回来的。”
黛玉秀气的眉梢微挑,撇嘴笑他:“你的话我如今不信,上次去辽东,说是三月即回,结果哄了我半年才回。”
贾琮笑道:“金陵没辽东的事麻烦,用不了太久,而且我还要尽早回来,不好耽搁明年春闱。
这次南下会路过扬州,妹妹有书信或物件要捎带,我帮你转交姑父。”
黛玉突然脸显忧色,说道:“这半年父亲来信,像是身子欠佳,我有些担心,三哥哥过去帮我看看,不打紧就好。”
贾琮听了心中一跳,安慰道:“姑父正当盛年,想是公务繁忙所致,略微保养就好,妹妹不用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