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怔怔盯着乐平公主一会儿,不由得急了,说道:“你说话呀——”
乐平公主垂下眸来,缓声道:“元元……我们——还是做个知己吧!”
“知己?”肖元元愣住了,道:“不是……什么是知己呀?公主你了解我吗?
就算你了解我,可我也不了解你呀?你到底怎么了?”
乐平公主气息不稳,眼看脸色变得不好,肖元元赶忙道:“你先别生气,我还没生气呢!
你是不是嫌弃我,你还是在意我跟你弟弟的事,对不对?”
乐平公主伸过手去,抚上肖元元的脸,道:“不是——元元,你若一定要住在江都宫里,从明日起就搬到偏殿里去吧。”
“为什么?”肖元元问。
乐平公主忍声道:“为了我,元元,你就当为了我——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别的我也不奢求,只看着你就够了!”
肖元元问:“是陛下逼你做什么事了么?”
乐平公主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当真不是。”
肖元元沉默了一会儿,凑身上前,偎着乐平公主身边,问道:“我感觉到公主你好像很害怕,你害怕什么?”
乐平公主垂眸看着肖元元,道:“元元,我怕死,我怕我死,也怕你死。
这三年来,从母亲到阿谅,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开,我知道——很快就轮到我了!”
“公主,不会的。”肖元元道。
“会的——我有预感!”乐平公主抚上肖元元的左手腕处的伤疤,道:“当我知道那日你离开京城便自戕之后,我心里实在害怕极了。
元元,你看看我这满头白发,你看我这一副病体残躯。我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可我也希望你能一直活着——即便没有我。
我已经不在乎你与陛下的事了,相反,我希望他能照顾好你——除了把你托付给他,我找不到其他可信任的人!”
明白了乐平公主心里的意图,肖元元冷静了下来,轻声回道:“公主怎么这么小看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若想自保的话,也不是难事。”
“你与旁人不同,”乐平公主温声回道:“你太招人眼了,怀璧其罪,若没世间最尊贵权势护着,你会很危险。”
肖元元回道:“公主忘了,我说过的,我是可以回去的。公主若是不在了,这个世界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大不了我回我的世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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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公主摇了摇头,道:“若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说的回到你那世界,是指你要在这个世上死掉才行!”
肖元元轻轻‘嗯’了一声,道:“所以公主不用担心我的生死,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活着而已。”
乐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你太蔑视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万一这之间有什么差错,悔之晚矣!
我就是怕你把死当做回家的契机,从而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元元,你的命很重要,对我如此,对大隋亦是如此!”
肖元元不快道:“可我只想为你活着,我对大隋没有感情,公主,我是不是很自私?”
乐平公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回道:“有一点。”
肖元元沉默了一会儿,道:“反正我们现在做行不了床第之欢,你说知己就知己吧!”
乐平公主知道肖元元只是口头在顺从自己,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又道:“那明日你就搬到偏殿去吧。”
肖元元一噎,道:“我都退了一步了,怎么还要让我搬到偏殿里去?”
乐平公主笑道:“知己也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啊?”
“怎么不能?”肖元元气愤道。
乐平公主按下肖元元在她身上乱摸的手,反问道:“你说怎么不能?”
肖元元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回道:“谁要住你那破偏殿,我明天一早就回临水园去!”
杨广一行人自显仁宫出发,到达江都宫之后,杨广可谓一刻都没闲下来过,除了去往临水园看望肖元元那次,其他时间一直在江都宫会见地方士绅豪族,以及淮南地方官员。
这两天忙下来,以至于杨广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今日干脆下旨停朝一日,一觉睡到日头高起。
萧皇后亲手为杨广束发穿衣,净脸漱口,一番动作下来,此间场景显得帝后分外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