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看向乐平公主,尽管乐平公主装得面色平静,可微蹙的娥眉间仍显一丝担忧,杨坚犹豫道:“丽华——你……”
乐平公主咽下一口气,道:“父亲行事如此荒唐,就算朝政能推给太子,可父亲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呀!”
许是在病中,杨坚显得分外的脆弱,不由得眼中潮湿,哑着声音道:“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管朕呀!”
乐平公主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淌下两行泪来,连忙别过脸去将泪拭下,杨坚见状,也忍不住哭诉起来:“丽华,你说——你母亲怎么不管朕了呢?朕都荒唐成这样子了——她应该过来骂骂朕的。
就算她生气不跟朕说话也好,只要她在千秋殿里,朕心里就是安定的。
可她不在了,你也不认朕了,朕知道……朕从来都知道,你也好,太子也好,蜀王也好,汉王也好,都是因为有了母亲,才认朕这个父亲的!
伽罗没了,朕的家也没了,朕这才知道,这天下这么大,皇宫这么空……朕是皇帝,朕富有四海,可朕没有家了!”
杨坚说着,掩面痛哭,口里喃喃道:“她怎不管朕了呢,朕都如此了,她怎不管朕了呢!”
乐平公主心下一软,上前扶着杨坚的肩,劝道:“父亲节哀,母亲她也不乐见你如此的!”
太子早已回来了,站在床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杨坚哭了好一会儿,太子劝道:“父皇,母后魂归,乃是天命所定,还望父皇不要伤怀。
若母后在天之灵,见父皇如此自苦,心中怕也是不安。
请父皇保重身体,万里江山还需父皇一力承担。”
一旁的蔡娘子也应声道:“是啊陛下,您看看太子殿下,也是很心疼您的!”
蔡娘子这话这一出,屋中顿时静了一瞬,杨坚瞥了瞥眼,这才看到一直在边缘的蔡才人,不知为何突然间发了怒,恶狠狠地吼道:“谁许你进来的?”
蔡才人被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是跟着乐平公主一起进来的!
陛下病重,奴实在担心极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蔡才人用头叩着地,不敢抬头,只敢叫着恕罪。
杨坚看了一眼乐平公主,轻轻‘哦’了一声,道:“丽华与你又不相熟,她为何带你进来,一定是你缠着要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