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聪莫名其妙的被齐风拉着走开,只听见隐约的声音传来:“哎四哥咱俩到底要去干嘛,你拖我去哪儿……。”
待两人走开后,蒋阮站直身子,手却被萧韶握住,她转头看向萧韶,萧韶俊美的脸在光影变幻中显得尤其轮廓深邃,表情并不清晰,蒋阮挑了挑眉,也不言语。方才走了几步,便见前头有个卖花灯的铺子。铺子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在各种大铺子中显得并不起眼,只蒋阮却独独看中了一只狐狸灯。
那狐狸灯做的小巧玲珑,栩栩如生,显得有些精致。蒋阮倒是想起曾在庄子上救过的一只狐狸幼崽,觉出几分兴味来。萧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了顿便道:“你在这里等我。”自己便朝那人群拥挤的铺子中走去。
那铺子前本也围了不少年轻姑娘家的,瞧见萧韶便纷纷红了脸,自个儿也让开了道路。蒋阮留在原地,突然鼻尖闻到一股香风,这香气倒是有几分熟悉。她抬眼一看,正瞧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绿色袄裙的年轻女子,身边跟着几个丫鬟。那女子眉目清秀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味道,正是滨海总督的千金,姚念念。
姚念念应是早已认出了蒋阮,在蒋阮跟前停下了脚步,冲蒋阮微笑了一下,道:“萧王妃。”
“姚小姐。”蒋阮颔首示意,姚念念大约也是出来闲逛的,只是身边竟连侍卫也没有跟,更没有别的朋友,只有几个丫鬟,千金小姐独自出门倒也是稀奇了。只是人家家大业大倒也不怕人诟病,在者姚念念本身的名声便已足够好,并不能借此掀起什么风浪来。
姚念念笑着朝正在与那对老夫妻说话的萧韶看去,对蒋阮道:“王爷王妃果真伉俪情深,王爷待王妃也是一片赤诚,教人羡慕。”她说这话时目光并没有显出别的意味,仿佛只是随意的夸赞,一片真心实意。
“姚小姐戏言,日后姚小姐嫁了如意郎君,自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蒋阮微笑回到。姚念念好歹也是皇帝心目中最好的锦英王妃,说起来也与她是情敌了,蒋阮待她自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只寻常未出阁的女儿家听到这话定是羞红了脸,姚念念却一派坦然,丝毫没有不自在。
“那便不打扰王妃王爷了。”姚念念微微颔首,礼节性的动作她做出来有种矜持的美感,与蒋阮错身而过的时候含笑看了一眼蒋阮,目光倒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揣测于姚念念的那个笑容,蒋阮直觉的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想得出神,连萧韶买完花灯回到身边也未曾察觉。萧韶瞧她发怔,敲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发呆?”
那目送着萧韶走到蒋阮身边的女子们瞧见萧韶如此动作,登时便灰心丧气至极,原是有心上人的男子,登时便作鸟兽散。蒋阮回过神来,接过萧韶手中的花灯,道:“方才瞧见了姚家小姐。”
萧韶皱了皱眉,大约对蒋阮嘴里的姚家小姐是没有什么印象,直想了许久才恍然,却又误会了蒋阮的意思,以为她是醋了才做如此举动。便顿了顿,道:“不必理会外人。”径自握了蒋阮的手在掌心,往前走去。
两人便又在街上逛了几回,蒋阮如今也不是小女孩,自是不会看见新奇的便会说话,只萧韶性子稳,眼神又锐利的很,但凡蒋阮目光多落在哪个小玩意儿上,他便立刻掏银子买了下来。便是最后蒋阮无意间瞧见的一把琴也差点买了下来,还是蒋阮推说拿着不方便萧韶才作罢,可即便如此,萧韶还是给了银票,教人明日包好送到府里来。
寻常路人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萧韶一向打扮低调,蒋阮今日又做的是乖巧女儿家之态,别人只当他们是新婚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事实上倒也没错,可不就是新婚夫妇么?
前世今生蒋阮还从没被人这般对待过,饶是早知道锦英王府有钱也忍不住有些僵硬,想着难怪萧韶虽然性子冷又是个乱臣贼子的名头还有这么多姑娘趋之若鹜,生的俊美又肯讨银子讨女人欢心的男人大抵还是有魅力的。
一直到了时辰不早,街上的人都开始渐渐散去的时候两人才回府。林管家瞧见二人回来自是又吩咐厨房去将做好的甜汤端来。萧韶和蒋阮喝了点后,林管家和连翘又来说将军府送来东西了,自蒋权关入大牢后,将军府同蒋阮这边的往来倒是更多了些,许是也明白蒋阮的避讳,那边虽然不是时常联系,可逢年过节礼数总要周全的。赵光和蒋信之意气相投,爷孙俩关于战事上有说不完的话,蒋信之连皇帝赐下的府邸修缮的事宜也不怎么过问,有时间就往将军府跑。
蒋阮梳洗完毕后,瞧见萧韶也已经沐浴好,换了雪白的中衣靠在床头看书,蒋阮随手将他手中的书抽走,跟着上了塌,拨了拨头发道:“这几日你若有闲时,与我去将军府一趟吧。”
萧韶抿了抿唇,道:“好。”尚书府如今是彻底没了,那将军府也是萧韶的岳丈家,他自是要过去的。
蒋阮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我想借锦二一用,教他帮我查个人。”
萧韶挑了挑眉,问:“什么人。”
“府里的大姨娘。”屋里的火盆虽然还燃烧着炭块,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到底还是觉出些冷,蒋阮便不自觉地往萧韶胸前靠了靠,权将他当做大暖炉了。她蹙眉道:“你也应当知晓我府上的事情,如今尚书府没了,却没听见大姨娘出来投靠什么人的消息。这么多年来,她在府里仿佛一个透明人般,总是不争不抢,却又安然无恙,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世上不是没有不争不抢心性淡泊的人,只是那样的人不应当出现在尚书府。赵眉性子单纯所以没能在尚书府的宅院争斗中活下来,大姨娘能在夏研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必然有特别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蒋阮总觉得有些奇怪,许是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些事情有种莫名的直觉,蒋阮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大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