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夏青还要再说下去,莫聪道:“闭嘴,你若是想死,现在就回金陵去,三哥可是为你好,到时候若是死的不明不白,可别说大家没有顾念同门师兄弟情意。”
夏青本就是个纯良的医痴,被莫聪这么一说立刻便噤声,诺诺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听三哥的就是了。”
……
蒋阮在被杀人罪名几乎辩无可辩的时候突然有了转折,太子和十三皇子的出现给这件案子带来了转机,金陵圣手更是翻出其中的蹊跷。最后御前亲审,最后竟是找出了许多疑点,蒋阮被证明是无辜的,四皇子宣朗却成了杀人疑凶。
之后几天皇帝带人再次御前亲审,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宣朗主动承认了罪行。而经刑部的人查处,确实也发现了罪证,人证物证俱在,宣朗如何抵赖得?当下便被打入天牢,众人都在猜测宣朗这次会被判下多大的罪责,毕竟和怡郡主当初颇得皇帝宠爱,淑妃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白白枉死,自是不遗余力的想要置宣朗于死地。
可未曾等判决下来,宣朗便自尽在天牢中了。是服毒自尽,天牢中重兵把守,自是不可能有人杀人灭口,可宣朗就这么突然暴毙,也实在是令人起疑。然而无论怎么怀疑,人已死,找不出证据也只得作罢。皇帝盛怒之下将宣朗从皇家玉蝶中除名,贬为庶民,死了也不能入皇陵。
宣朗死讯传来的第二日,贤妃便在宫中上吊自尽了。这一双母子双双赴死,登时便又给宫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皇帝恨屋及乌,自是对贤妃的自尽也没什么好脸色,寻了个由头让贤妃的娘家人收尸,到底还是念在了贤妃陪伴了他在宫中这么多年,让她和宣朗一起下葬了。
贤妃的死似乎也给淑妃带来了巨大打击,只因为和怡郡主已死,原先在宫中呼风唤雨的四妃如今只剩下淑妃和德妃。德妃还有宣华得以傍身,淑妃却是膝下无子。况且那一日御前亲审,宣沛的一番话已然让皇帝对淑妃起了芥蒂之心。淑妃清楚的感觉到,最近的一段日子,皇帝已经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她。这样下去,离她失宠的日子也不远了。淑妃是个识趣的人,既然觉得宫中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地方,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也会如陈贵妃贤妃一般,便自请出家为和怡郡主祈福。
皇帝自是没说什么,第二日淑妃便搬出宫中,到了宫外的一处寺庙开始清修,立誓终身不进宫。懿德太后感其心意,赐名清洪,这是后话。
前朝后宫总是息息相关,四皇子落马,却是让后宫之中维持了几十年的平衡一朝打乱。如今四妃其余三妃妃位空悬,唯剩一个德妃。皇后一时间倒成了香饽饽,德妃愈加小心行事,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即便如此,宫中之中的平衡总是要维持的,皇帝已经开始在新一批入宫的秀女中挑选起合适的人选来。
秀女们知道机会难得,纷纷卯足了劲的想要博得圣上青眼,只恨不得自己能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飞黄腾达,每日将花在打扮的时辰便是够长。这一日,秀女们又纷纷聚在一起说话,说的正是和怡郡主之事。
那王侍郎家的小姐今年正是十六的碧玉年华,生的也算娇美,弹得一手好琵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道:“近几日宫中真是越发的冷凝了,太监宫女们都端着一张脸,瞧着怪怕人的。”她平日里性子本就有些爱热闹,这几日宫中气氛紧张,弄得她也很是没有精神。
一边的女子拍了拍她的手,递上一杯茶道:“王姐姐别这么说,小心些被人听到了。”她压低了声音:“听人说这几日皇上心情不好,总是发火,大伙儿这才谨言慎行的。”
王小姐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叹息一声道:“我自是知道,只是咱们好好地年纪,被放到这宫里,真是闷死了。”
那对面的女子一身嫩黄色的小衣窄裙,越发衬得身姿如柳,不是别人,正是蒋丹。蒋丹笑道:“咱们比那些人可幸运多了。至少还有条命在呢,譬如说前几日的四殿下,贵为天家子弟又如何?到底还是保不了一条命,这天家的富贵呢,凶险在里边儿呢。”
王家小姐立刻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拍着自己的胸口道:“还说呢,我只要一想起这事便觉得浑身发凉。你说那四殿下好歹也是陛下的亲儿子,说没就没了,咱们可比不上四殿下的身份尊贵,若是犯了一丁点错,岂不是死无葬僧地。这天家的富贵,总之我是不敢去谋得。”
蒋丹拍着她的手又劝慰了几句,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王家侍郎在朝中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虽然瞧着不起眼,妻子的娘家背后却是左尉府,王家小姐自是有个丰厚的娘家。更何况她容貌生的美,又弹得一手好琵琶,若是真的被临幸,要想不得宠都难,在这宫里算是她的一个强劲对手。
可惜,蒋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虽然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是个蠢货。说什么就信什么,只要轻轻一挑拨,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如今给她留下皇宫中越是凶险的印象,日后在皇帝面前王家小姐就会越紧张。皇帝总不会喜欢一个害怕自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是倒男人胃口。王家小姐让皇上不爽快,怎么在宫中得宠。
蒋丹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笑得越是温柔,直说的王家小姐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还是你贴心,这宫中,只有你待我最是真诚。”
这厢这说着,秀女中的另一人李小姐进来,走到桌子边坐下,有些愤愤不平道:“喂,你们可曾听说了?太后娘娘给锦英王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