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报仇，我难解心头之恨！”

“百年后，我如何去见我的孩子？”

阿桃不忍继续说，站在她身边，替她顺了顺背。

“夫人，她是陆家的仇人，我们把他交给陆家不是更好？”

“以陆家对他的怨恨，一定会杀了他。”

柳姨娘抹了抹泪，哽咽道：“陆家如今如日中天，若是想杀他早就杀了，他们如今没有动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如此，我们就算是送去了，他们也不会领情的。”

“可是夫人，若是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这杀人偿命，官府追究起来，怕是会连累您。”阿桃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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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冷笑。

“追究？”

“阿桃，这个世道从来都是不公的，若是那些朝廷的官员之人杀了人，你可见过追究的？”

阿桃沉默。

“阿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如今也不是姨娘了，若是找到合适的人，我便把你嫁了。”

“你不该被我耽搁了。”

阿桃泪中带花，她是老爷赐给姨娘的，这些年若不是跟着姨娘，而是跟着其他主子，她可能早就死了。

姨娘从来不会乱责骂她，不像林姨娘，动不动就打骂下人。

“夫人。”

“好了，日后不要喊我夫人了，喊我柳姐吧。”

阿桃点头，“是，柳姐。”

她随后走进屋子里，从梳妆台前翻出那张发黄的卖身契，当着阿桃的面。

“撕拉”一声。

纸张被撕成两半。

柳姨娘把它撕碎后，丢在脚边的渣斗里。

“从今以后，你自由了，明儿个我便陪你前往官府办理改籍手续。”

阿桃再也忍不住，跪倒在了柳姨娘的脚边大喊：

“夫人。”

“奴婢何德何能，遇上您这样的主子。”

乾皇朝的丫鬟分两等。

一等是低贱的，卖身契在主子手里。

一种是自由的，因为家中清苦，为了银钱不得已出来找差事。

第一种的丫鬟，比第二种的丫鬟身份低贱得多，甚至连死都可以不用理由，也许主人心情不好，也许是某件事达不到主人的预期。

但不管是哪一种，一但成了丫鬟，那命就由不得自己，就算是第二种，主人也有千百种让人死去的理由。

阿桃哭了。

抱着柳姨娘哭的肝肠寸断。

她明白，柳姨娘低眉顺眼的周旋于花姨娘和林姨娘身边，不过是降低她们的警惕，求生存，只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