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楼时,昏风裹着寒意,朝她扑面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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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夕阳流光溢彩镀了一车。唐漾坐在驾驶座上,左思右想。
她并没有在想蒋时延,只觉得唯一一个不在同一领域但又可以和她讨论这个问题的人,只有蒋时延。
理由充分了,唐漾>
ty:出来吃饭吗?我还饿着。
十分钟过去,蒋时延没回。
ty:遇到了一个事儿,想和你说说。
又过了十分钟,蒋时延还没回复。
唐漾接着敲手机——你在做什么啊,难道我昨晚真的有很过分吗,明明今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回复……
他以前不都会秒回自己的吗。
等等,人家秒回是脾气好,人家并没有义务秒回啊,孤男寡女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的意义难道还不明显?
想到这里,唐漾牵牵唇,逐字退掉输入栏里还没发出去的话。
她浑身力气也随着越来越短的字条被抽-出,退完最后一字,她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宛如一颗被晒蔫的小白菜。
唐漾默念,延狗是朋友,又不是男朋友。
延狗是朋友,又不是男朋友。
延狗是男朋友,又不是朋友……
唐副倏地推开车门,攥着u盘风驰电掣去往办公室。
路遇值班的同事偏头问,唐漾高跟鞋瞪得“哒哒哒”:“资料忘了拿。”
同事们纷纷表示唐副敬业。
唐副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插上u盘,格外精英范儿地下了一首世界名曲……《清心咒》。
唐漾以为蒋时延过会儿会回,即便补觉也该补好了。
但唐漾没想到,蒋时延这个待会儿,持续到了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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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时延之前忙了一周,从唐漾那儿回去后,他倒头就睡,一觉就从周六中午睡到周日早上。
手机,早没电了。
蒋时延起床冲了个澡,刚换上衣服,还没找到充电器,助理就敲门叫他去公司处理几个加急。
蒋时延前脚刚到办公室,后脚,程斯然就带着硬盘推门进来:“你还记得年前那个视频吗?就漾姐和周默,滋味阁,曲奇,”程斯然提醒关键词,“我们在直播间录的视频后来做的复原。”
“嗯,”蒋时延说,“她告诉我了啊。”
所以没再看,就只留了个底。
蒋时延看着程斯然,欲言又止:“你怎么一副被噩梦日了的表情。”
程斯然不想和他多说,硬盘接好,几下点开存储内容:“滋味阁旁边有一家悠然居分店,悠然居外面装的都是360度无死角监控,开年我去那家店抽查监控,那经理献宝说看到我了,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蒋时延看他。
程斯然点到视频文件,按了快进。
只见屏幕中,周默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上还坐了四个男人,周默坐在后排中间,车辆驶到一个路口停下,然后蒋时延和唐漾拥抱,蒋时延上了唐漾的车,唐漾车离开。
把镜头朝后拉一点。
周默坐在黑色轿车里吃曲奇。
周默把黑金卡和车钥匙收到了自己的公文包。
周默拨了一个电话,好像在汇报情况,监控隔得太远,只能看到模糊的口型。
蒋时延眸色暗了些许,他把周默说话那段截了,拖进一个软件。
程斯然说:“我帮你拿去taxi那边做了唇语识别,”程斯然说的话和蒋时延电脑上显示的结果一字不差,“告诉魏总,就说滋味阁的鸡汤唐副很爱喝,点心,她也收下了。”
点心,她也收下了……?!
程斯然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给唐漾说,但我肯定得给你说。”
蒋时延没出声,他从抽屉里拿了颗牛仔糖扔给程斯然,自己也撕了一颗,慢慢嚼道:“周自省膝下无子,和两个人最近,一个是他秘书许可,一个是他侄子周默。”
蒋时延坐在转椅上,漫不经心地:“周默以前在交大就是经管院风云人物,在汇商也是前途大好。”结果去年六月,忽然就离职了,和亲叔叔也决裂了。
程斯然斜倚在办公桌桌角,抵舌轻舐牙缝的糖:“昨儿和我玩那几个哥们有认识周默的,说他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一台车一张卡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周默真那么厉害的话,想中饱私囊的可能性就不大,所以……”
“监控传我,谢了。”蒋时延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