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鹜侧着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廖晨源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廖晨源身上,他想透过那双平静的眸子,探寻到廖晨源是否真心如此。
廖晨源用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口吻,重复当时医生的诊断结果。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然而,正是这种淡然让明鹜感到一阵心痛。
"所以……我如果再不离婚,就该没命了。"廖晨源的话语如同一阵轻风,轻轻地飘出口,但却在明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廖晨源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声叹气。
明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缓缓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廖晨源的一只手抽噎着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悔恨,如果自己能够早些察觉到廖晨源的身体状况,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可是真的会不同吗?明鹜自问,他是真的不知道廖晨源会疼吗?明鹜觉得自己心里应该是知道的,毕竟很多次的晚上他都会看到睡不着的廖晨源出现在客厅,可明鹜含糊过去了,他从未细想也从未深究。
廖晨源看着明鹜,轻声笑了笑“我不怪你,不知者不罪,只是……疼是真的。”
廖晨源眼睛看向窗户,那里正好看到远处的海平面“其实也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想那么多,是我自己从来不在乎,然后那些不被在乎的小毛病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廖晨源心中委屈苦闷,可他没有倾诉对象,他只能自己扛着,当做无事发生。廖晨源觉得自己也是真的贱,哪怕医生告诉他自己可能会短命,他当时第一个想法却是,明鹜该怎么办呢。
“我就和这条命一样贱”廖晨源没有说出口,他侧过脸用手背蹭了一下马上要掉出来的泪。
明鹜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他想搂住廖晨源,他想道歉,可很多话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怕廖晨源推开自己,怕廖晨源会说疼,怕廖晨源心中已经没了自己的位置。
“对了……”廖晨源吸了吸鼻子“不能再这样了,在事情发生之前,我要先让小柯警惕,王俊人现在看起来还人模狗样,我联系过小柯,可过些日子就会凶相毕露,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廖晨源说着站了起来,他已经联系过,但是没有直接提醒,虽然王俊人是个人渣,但是自己此时此刻没有证据,莫名其妙插手人家的家事总归是奇怪。
明鹜心里一软,廖晨源总是这样,永远把自己放在最后,永远会想着别人。
“没事的,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可以帮他,没事的。”明鹜伸出手搂住了廖晨源,这是他没有多余思考直接的动作。
廖晨源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还是不习惯和明鹜这样亲密的接触。
“乖,你放心,我已经找了人盯住了王俊人,如果有什么证据我一定最先知道,你现在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廖晨源侧过了头,他确实很累,闭上眼就能睡过去的疲惫,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他这两天一直拽着一根绳子,提着一根弦。
鼻息间传来熟悉的信息素,像是雨天的炭火,廖晨源伸出手拽住了眼前的衣角。
“没事,你想什么都好,我可以一遍又一遍告诉你我爱你,所以,没事的,这次是我会拽紧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直接判我死刑,你判我个缓,还能看看我呢。”
廖晨源对上了明鹜的那双眼睛,忍不住扬了扬嘴角,正如他一直知道的那样,明鹜是个幽默又健谈的人,他的爱很细致很温柔,能被他爱着的人会觉得很幸福。
廖晨源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这些在他看来其实意义不大,他现在重新回来到了这里,那重要的是首先要保护自己父亲的安全,他还想让自己的好友避免一些事故,他还是希望能好好活着,起码现在的他身体还算健康,不像是几年后那样好似一棵枯草。
廖晨源也想得清楚,他现在做自己就好,如果明鹜想证明他的爱,那是他的事,自己曾经已经努力过去抓住,可是事实证明直到生命的尽头,他还是没有被爱过的那一个。
“随你,我说了你想做什么,我会配合你,只是希望你自己能找一个好的借口,伯父伯母人都很好,我不希望因为我和你奇怪的感情而影响到长辈的心情。”廖晨源嘱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