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脸变得面目全非,狰狞而诡异。
浓浆发了疯似的掠夺了摊主的全部呼吸,但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反而愈演愈烈,越发疯狂肆意。
摊主羸弱的身躯开始扭曲,拼命挣扎,浑身蜷缩在一起,像个最原始的动物一样嘶吼。
任凭祁影怎么努力,都扫不开这粘稠而沾着血腥味的浓浆。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
它们是想让他死!
凄厉的叫声依旧,然后变得微弱,转为呻吟,继而只剩喘息。
最后归于死寂。
祁影的眼眶倏地变红,更衬得那张娃娃脸稚气极了,“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柏寂野叹了口气,“没用的。”
祁影茫然不解,“为什么?”
柏寂野指了指后巷几间并排错落的茅草房,“刚刚在等待的间隙,那个地方,我们看到了无数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祁影,我们救不了他,也救不了那些人。”
祁影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许久,他才迟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抱歉。”
柏寂野的眼睛又黑又深,让人捉摸不透,“我们是一个团队,永远都不要说抱歉。”
祁影思忖片刻,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白色外套,盖在摊主血肉模糊的脸上。
收拾好情绪,几人出了巷子。
来时还是一片凄清寂寥,走时只剩下横尸遍野。
这条笔直的、通往远方的巷子里,弥漫着极浓极重的血腥混着泥土的气味。
越往前走,祁影才发现一点。
这里有太多太多的人需要安息,可他只有那么一件白色外套。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来得太过凑巧,没走多远,就再次下起了小雨。
雨丝细如牛毛,纷纷而下,冲刷走了一切罪孽与不堪。
浓浆顺着石板路缓缓流淌,像极了陈阿鸡下葬时被雨水冲刷着的黄土泥浆。
这种想法一出,连池秽自己都有些惊呆了。
他急忙转身,又折了回去。
“禾岁,你去哪儿?”
没等池秽回答,柏寂野就看到他在一具尸体前蹲下身子,眉心拧得很紧,似乎是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