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未曾想到这些。宣霖与昭娴唯一的孩子,竟然藏在乘渊山当中。
沈聿感到有些好笑:“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温瑜在越国的几年,满目疮痍。如今沈聿费尽心机才将他送出去,私心里还是不愿意他再次踏足王族之间的斗争。
“揽玉,那个孩子……他能活下来就好。”昭娴声音细若蚊蝇,“你不用去找他,就让他这辈子当个普通人,也好过知晓他父王母后是这副丑态。”
沈聿没有说话,他蹲在面前的这扇木门前,仿若与昭娴隔了数万大山。
“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件事!”昭娴剧烈咳嗽起来,她手掌狠狠拍打木门表面,声音泣血道,“揽玉,这算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你不能让他就这么占着宣霖的身体!这个混账东西,恬不知耻!杀了他啊……”
沈聿从昭娴断断续续的言语当中听出了某些端倪。那些年他全然不解,却又隐隐怀疑的事情,随着煤球的出现而慢慢掀开真相一角。
沈聿沉下声音:“你说的他……是谁?”
昭娴日日陪伴在宣霖身侧,她所知晓的事情,恐怕要比沈聿想象的还要多。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昭娴开口道,“起初我只是以为宣霖变了,可深究下来,却又完全不是。”
“他若是被利欲熏心,脾气大变我能理解。可他的爱好、习惯甚至食物的口味都与之前完全不同,这让我怎能不怀疑?”
昭娴是宣霖发妻,宣霖还是皇子时便迎娶了她,此后多年,宣霖未再纳妾。后来,就算是宣霖刚刚登基,他也未曾有过广纳妃嫔的念头。
但他重病之后,一切突然都朝与原来完全相反的轨迹行驶,也将他们都撞入深渊。
“他不认识越国的字体,那些奏疏,他看不懂。”昭娴嘲讽出声,“字也不会写,连如何研磨都不知道。至于骑马射箭,对酒吟诗,他更是全都一窍不通。”
“他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沈聿低下眼眸,他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将他心底的那些震颤悄然暴露。
“我之前不信鬼怪之说,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相信了。”昭娴声音恍惚,“宣霖病亡那一夜,我就陪在他身边。他呼吸断了半个时辰不止,后又突然恢复如初。自那 之后,一切都变了。”
“若非鬼怪附身,我着实想不到其余的缘由。”昭娴怔愣不止,她停在原地,抓紧了自己头上的头发,“他经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半夜拿刀在他床头刻些东西,我不敢靠近他,他经常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