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庭院里站了好大一会儿。
司隐就势坐在花圃旁边的石墩上,探着身子拨弄着柔软的花瓣,任由凉风徐徐吹过耳廓。
趁着声音问他:“最近有没有林明森的行踪,我这边的人没什么新发现。”
孟鹤行垂眸,轻飘飘地睨她一眼,嗓音像是比暮色还凉:“许程找人跟着,有动静会通知你。”
司隐嗯了一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栋美轮美奂的别墅,远处的夕阳渐渐落到地平面以下,晕染出一片橘黄色。
孟鹤行左右踱了两步,视线兜转着又转回来,落在旁边的女人身上,她今日的装扮一如往常,头发被缠绕在手指间,三两下便挽成髻,低垂在脑后。
自然,简单,又别有气质。
司隐倒是没注意男人的打量,她将下巴搁在膝包上,垂着眸盯着地面上搬着花瓣的蚂蚁群发呆,脑海里闪过无数帧过往的画面,终究是思绪乱飞。
没有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只能像被压住瓶盖的汽水瓶子,内里沸腾,气泡都要顶出来,却还是如同风平浪静。
“最近工作怎么样?”
司隐抬眸:“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孟鹤行没想到她会直接挑明话题问,只好轻笑出声,凉风徐徐从袖口钻进去:“我想听你说。”
“挺好的。”
“还有呢?”
“你每天既要忙公司的事情,又要分心处理林明森的事,哪来这么多的时间管我?”
孟鹤行挑眉:“不满?”
司隐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没去观察男人是怎么样的神色,迎着风说:“不敢。”
孟鹤行墨色的短发与微弱的光线融为一体,眼眸深邃,宛如潜伏在暗处的孤狼,迸发出蛊惑人心的力量。
司隐只是转身时扫了一眼,很快便移开视线。
她想,谭希还真没说错,凭孟鹤行的样貌,冬城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更别说还有孟和集团继承人这个身份地位加持。
年长的想把他介绍给自己女儿,享受一把收了个乘龙快婿的滋味,年轻的想攀上这棵钱权并存的大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男人总爱把女人比作美酒,可同样的,他们在女人眼里何尝不是想要弄到手的陈年佳酿呢。
“还有你不敢的事?”
孟鹤行似乎是被她那两个字逗乐了,眉宇间的笑意尽显,整个人那股淡漠清冷的劲都张扬出来,即使此时松懈,浑然天成的矜贵也丝毫没有减少。
以前司隐觉得他这副样子看起来挺亲近的,说话也能自然许多,但从将话说开之后,只觉得孟鹤行再这样笑,只能无形中徒增尴尬和无奈。
她收回视线,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只能拧着眉嘟囔一句:“我又不是天王老子,不敢的事多了去了。”
说罢,就要往屋内去,却受到阻力。
远方汽笛声明显,有车辆跃过司家庭院的大门,一路延展到面前。
车灯投射过来的时候,司隐的手臂还被孟鹤行抓着。
车子停住,熄火。
司北泊长腿一跨,从驾驶座上下来,倚着车门目光沉沉地打量着这边。
嗓音平缓,冲孟鹤行道:“没想到你先到。”
司隐趁机瞥了一眼抓着手臂的始作俑者,视线淡淡,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不容忽视。
孟鹤行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女人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将两人甩在后面,天鹅颈修长,身形萧条纤细,风姿绰约,腰肢盈盈一握。
司隐走路很稳,也很快,肩膀平展,像是端着水,一点不带晃动的,转个身就消失在入口处。
肩膀被人从后面搭上来,孟鹤行只觉得碰到的那块皮肤,即使隔着衣料也逐渐升温,他挥开司北泊的手,两人一同往里走。
“多日不见,你俩关系有进展啊?”司北泊眉眼笑开,带着揶揄,“都能有肌肤接触了。”
刚才司隐的反应已经落入他眼底,不知道此时提起这事是真心还是调侃。
总之,孟鹤行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是相亲相少了?”
司北泊微抬下颌:“几个意思?”
“事情处理好了?”
“不过是跟的一个项目没招上标,几个老家伙精明着呢,非得再提几个点,不然转手让给别人,我跟了好几天才谈下来。”
孟鹤行没太大反应,只平静地看着司家上方的天际,想着司栋那事,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咽了下去。
转头侧着脸问:“爸最近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司北泊脸色一顿,不自在地遮掩过去,“他从来也不跟我交代行踪,我这几天早出晚归,也没怎么交流,你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