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寂刚进屋,便嗅到了空气中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屋内一片漆黑,他大手一挥,整间屋子的蜡烛瞬间亮了起来,坐在床边的顾赤痕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酒壶,盯着门口的洛寂,笑容耐人寻味。
“怎么样,那丫头可有答应?”
洛寂缓缓走近,语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正经,“云舒虽为女子,也如二郎一般豪爽,她相信老夫,自然也相信你。”
“你眼光的确没有翻车的时候,但这丫头真就如此轻易地入了你的眼?”
顾赤痕之所以赖着不走,也想看看那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老家伙也赖着不肯离去。
“怎么,嫉妒了?”
“切~我还不会跟个丫头争风吃醋……”还未说完,顾赤痕这才后知后觉老家伙是故意在调侃自己。
“你这老东西,不好好说话会死!”
洛寂坐到他身边,夺过酒壶仰天喝了一大口,闭着眼感受酒从喉咙到胃的辛辣快感,“唉,人生漫长,不从中调剂一下多无聊。”
“你就使劲霍霍吧,等哪天我死了,看你还找谁去!”
顾赤痕粗鲁地又夺回酒壶,也跟着喝了一大口,被酒气熏过的声音无比幽怨,跟个小孩子一样掰着指头计算日子。
“我比你小二十岁,要死也是你先死,我不会舍不得的!哼!”
像是赌气一般,顾赤痕倒在床上喝干了一壶的酒,甚至打了个饱嗝。
“放下执念吧,人生看似漫长,却只有寥寥数万天,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你我能活到至今已是无比幸运,老夫不会再去追求所谓的长生之术,一切尽看天意。”
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洛寂早已看开的心思,之所以想追求长生,不过是想连同梁英的那份也一并活了而已。
既然做不到,那就不去做了。
“砰!”
酒壶呈抛物线狠狠砸在桌面上又坠入地面,声音尖锐刺耳。
顾赤痕却恍若未觉,梗着脖子死不承认,嘴比茅厕旁的顽石还硬,“我哪有什么执念,只是坐着等死罢了。”
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死晚死都要死。
区区蝼蚁,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