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王爷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怎么还一点好转都没有?”云溪灵问。
丫鬟紧锁着眉头,“听老王爷说,小姐中的毒很是奇特,需要的药材也是繁多。”
云溪灵纤长的睫羽抖了抖,鼻尖嗅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儿。墨色的双眸四处环顾之后,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岳老王爷的身影。
云溪灵挥了挥手让青浅把带来的礼物递给丫鬟,自己朝着岳老王爷那边走去,随着走近,浓郁的药味就显得有些刺鼻了。
“小丫头,你觉得这药怎么样?”岳老王爷低着头,布满皱纹的手上满是药材。
云溪灵瞥了一眼,“闻着就苦。”
岳老王爷闻言,顿时大笑起来,“良药苦口利于病。”
云溪灵不置可否,“那也要有用才行啊。”
话落,岳老王爷将药材放回桌上抬起了头,一双眼睛中满布血丝,“果然是瞒不住你……”
岳老王爷头疼的捏着自己眉心,脸上的疲惫难以掩饰。从回来到现在,他尝试过用这种方法为画颖清毒,可无论他怎么做,这股剧毒就像张了根一样,很难将它彻底拔出。眼见着画颖的身体日渐消瘦,他这做爷爷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云溪灵并没有开口安慰什么,只是扶着老人远离了那冒着浓烟的药炉,“老爷子您要注意身体啊,要是您也累倒了,谁来救颖颖呢?”
岳老爷子随意用衣摆擦了擦染上灰尘的手,长叹了一声,“人老了,不中用了。熬上几天就精神不佳,刚好小丫头来了,就帮我看着药别煎过了时辰。”
守在附近的小厮闻言,拿着披风上前帮老王爷系好后,就扶着他往外走去。
云溪灵目送着他们离开,从桌上拿过蒲扇守在药炉边时不时的扇动一二。青浅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去,乌黑的眼珠转动着,“小姐,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再名贵的中药煎熬之后味道都是一样的苦涩,而且自家小姐那双修长灵巧的手怎么看都不适合拿蒲扇!
云溪灵微微一笑,“没事,我先扇着。”
青浅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画子息到来后,她才恍然大悟,也不用等云溪灵开口,自己非常自觉的接过蒲扇,安安静静地盯着药炉。
画子息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了下去,“郡主大驾光临,子息有失远迎了。”
“画世子说笑了。”云溪灵浅笑着将青浅刚煮好的热茶推了过去,“溪灵可不敢让世子相迎。”
画子息似是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调侃,撩起衣摆坐了下来,隔着薄薄白雾直视着云溪灵的双眼。
有些话不用说的很开彼此也能明白,尤其画子息与云溪灵又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交流,总是能省下很多口舌。
画子息抿了口热茶,“我以为你首选的人会是御。”
“这要分情况。”如果可以选择,她是很乐意去和温御商量的。
画子息哼笑,云溪灵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真是毫不掩饰。“所以,这次郡主想做什么?”
云溪灵视线轻轻落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古书有言:兵不厌诈。我想试试。”说着,她重新对上画子息的双眼,“我希望世子能帮忙散出颖颖病愈的消息。”
“你这是利用她!”画子息含笑的俊颜逐渐冰冷。
“是。”云溪灵干脆的点头,“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宁国公案的真相,如今想要为宁家翻案,颖颖就是一个极好的诱饵。”
“宁家和我妹妹的事,我看不出有什么联系。”画子息面无表情的看着云溪灵,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蕴藏着暗流。
“世子太谦虚了。”云溪灵神色自若,“颖颖身上的毒很奇特不是吗?既不伤她性命又不让她清醒。如此大费周章,那些刺客图个什么。话以至此,要不要试试就由世子自便吧。”说完,她就准备离开。
“等等。”画子息在她起身前拦了下来,“你有几分把握?”
云溪灵凝视着茶盏中自己的倒影,“勉强有个五分吧。”
“这个五分里面有赌的成分吧?”画子息似感似叹。
“但是赢面很大。”云溪灵温婉的笑着,须臾,画子息无声的咧开嘴角,“对,赢面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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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小院中,一时间只有柴火燃烧时响起的噼啪声。冒着热气的茶水渐渐凉了下来,清雅的茶香瞬间被药味所覆盖。
画子息抬手将凉茶泼到一旁的植被上,“这件事我来安排。”
“这是自然。”云溪灵没有意见。她本来就是希望画子息能全权负责这件事,否则也不会专程跑这一趟了。
同样,画子息也很清楚她的用意。传出颖颖即将苏醒的消息,以此来引出那场刺杀的幕后之人,不可否认,这招引蛇出洞非常漂亮!
只要这招奏效,那么局面将发生一个巨大的转变。
“一定要让名单上的人知道,颖颖病愈的消息。”云溪灵将腰间的锦囊扯下放在桌上,纯白的绸制荷包上非常干净。
画子息将荷包收下,也没问她名单的事情,“放心。”
就在这时,青浅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过来,“小姐药好了。”
画子息接过,“我来吧。”
青浅乖顺的退到云溪灵身边,云溪灵也顺势起身,“那溪灵就不多打扰了。”说完,她和青浅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