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庙缘小时候,很排斥李三月成婚,他幼稚的思绪里:爹爹是我一个人的,不能被抢走!
后来长大了,每次探亲日回家时,都看到李三月独自守在院子里等着他归来,渐渐的,他在想,如果有个人陪着爹爹,是不是他会更开心一点?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代替自己,让爹爹开心,幸福。
可是坏人太多,他又怕爹爹分不清人心。小青山的村民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的。似乎这世间,他觉得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他爹爹。
“李叔叔……”郝蕴弦递过去一盏清茶“这是家父从江南带回来的绿茶,入口清甜,回味甘,可以一试。”
李三月尝了一下,确实是好茶,丝毫不涩。便点点头。
“不错。”
“我带了三两,都放在这陶瓷罐子里。你闲着时,可以品尝一番。”
“好,谢谢你,小弦。”
李三月坦然的收过郝蕴弦推过来的茶叶罐,放在一边。他也曾在权贵富豪人家生活,矜贵的东西见过不知凡几,自然不会因为三两茶叶而忐忑 。况且郝蕴弦是李庙缘不一般的好朋友,倘若太客气,反倒不适宜。
而郝蕴弦,回味着刚刚推过茶叶,李三月伸手接茶叶时,二人指尖相触的悸动。耳朵尖有些泛红。
借着端起茶杯的举动,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李三月。
石桌子前,衣着朴素的男人,坦然自若,与世无争。不为外物而恐慌,又平等的尊重每一个生命。
很奇怪,但是又很吸引人的一个男人。
郝蕴弦第一次看见李三月时,方才十一岁。他是太尉之子,但也得遵循青云派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去山上修行。
同行半个月,马车内,李庙缘与李三月的日常相处,让他震惊。原来父亲,也可以是这样的吗?
无论李庙缘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李三月都会温柔的教导他,且都是在人后教导。
不像他的父亲,那年他不小心打碎父亲赏赐给二房弟弟的一只花瓶,父亲不由分说,直接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掌掴下来。
他的父亲,永远只会在自己考试得了甲等,得到夫子表扬,或者被青云派选中当嫡系弟子时,站出来,揽着自己的肩膀夸赞:有乃父风范。
呵,真是可笑。明明那个男人,除了贡献一半血脉,别的什么都没有,还谈什么风范?
所以,在遇见李三月和李庙缘之前,他一直以为父子关系是疏离的,冷漠的。其实原来,李庙缘哪怕十八岁了,比李三月高了一个头了,也还能在回到家后,弯着腰靠在李三月肩膀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