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烁拱手弯腰:“是,少主。”
——
青龙城夏侯府内。
秦烊看着小丫鬟手里的莲子羹,有些惊讶地问:“是夫人亲手做的?”
小丫鬟点头,道:“对,夫人剥了一个下午呢。”
秦烊垂眼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羹汤,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弯了弯嘴角,道:“好,放这里吧。”
丫鬟走后,他盯着羹汤看了半晌。
莲子莲子,可惜他和阿静没有一子半女。
她是在怪自己么?如果不是自己身体这么差,她便不会做到这一步。
秦烊苍白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了,他拿出纸笔,写下了一封信,是给他侄子夏侯羽的。
……恳请羽儿,念在她为夏侯家操劳半生、殚精竭虑,勿要对她下重手,可放她回溪扬老家,度过此生。
他以玉简的信息为酬,希望夏侯羽能放她一条生路。
最后一句写完,他盖上自己独有的印章,将信压在他平生最爱看的一本杂集里。
待他死后,夏侯羽肯定会来他的书房整理他的遗物,到时候他就会看到这封信。
秦烊打开抽屉,里面是他为夏侯静画的画。
最下面的一幅,是他认真裱起来的,上面是年轻时候的他和夏侯静。
二人坐在凉亭下,夏侯静和他共看一本书,她娇俏明媚,自己也还是个白面书生。
一切都过去了,时间如白驹过隙。在家族、人性、身体和心理的压迫及摧残下,他马上要度过这悲惨的一生。
他将画挂到屏风上,最后细细凝视了半晌,转过身将莲子羹一口闷了下去,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他迈着踉跄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到床边走来一道身影。她身量纤纤,穿着绿色的小袄和乳白色的下裙,手里拿着绣着夹竹桃的团扇,笑盈盈的朝他走来。
“小烊子,你怎么老躺床上,我们去玩啊。”
秦烊眼角滑落下泪水,抬手想去抓住这虚影,却终究是一场空。
他早已接受了现实,薄唇轻启吐出最后一句话:
“阿静,我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