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南本来就奇怪,季熠虽然会做饭,但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甜点给他吃,之前以为是这人心血来潮想炫个技,他才故意挑了个和手艺无关的小刺,这原是为了打趣逗季熠的,没想到他搞了那么繁复的馅儿倒是为了这几颗不太上品的李子。
季熠不怎么把善堂经常挂嘴边,但逢年过节、四时节令他都会派人或亲自去善堂送东西送钱,这事谢观南也亲见了几回。善堂的孩子们能想到把种的果子留给他,想来一定都非常喜欢他,而他明知道果子不够甜还是想尽办法做成了更好入口的甜食来跟谢观南分享,光是这份心思已经值得满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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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从栖霞镇过来的?”谢观南还从季熠的话中听出了这层,水果并不耐放,必然是他才带上山来的。
“想去找你,但到了镇上又觉得这样去见你,好像是在逼你,所以我就去善堂看了看。”季熠并不回避这个话题,只是收紧臂弯把谢观南搂到了胸前,眼神愈发专注,语调也更温柔了些,“若是不去镇上绕一圈,倒是能让你一到山上就看到我在等你。”
所以他俩这是跑岔了?不对,谢观南算了算时间,季熠若是从西雷山去栖霞镇,他们应该会在官道上撞个正着才对,若是错开了,那只能说明季熠是别的时间或从别处去的栖霞镇。
“你这趟下山到底去哪儿了?”谢观南也不绕弯了,他能想到的去处就那么几个,还不如直接问季熠,“去了皎州吗?”
两个月没有见面,甚至也没有只字片语的信儿,他们本该有很多话要说的,可真当他们面对着面看到对方,却很难只想着那些需要找出答案的事情。就像悦知风说的那样,他们这个年龄相遇的话,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太多语言,只要是对彼此有吸引力的两个人,在热烈的情感面前,被点燃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谢观南能这么快就从小别后的情热中抽离出来,已经是理智过头的表现了。
“不是,我去的江南道。”虽然对于谢观南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他有点哭笑不得,但一想到他们又能挨着彼此像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说到哪儿算哪儿地谈天,季熠觉得这个端阳节已经够美好了,“春试之后,很多事情就不再受到掣肘,镇南都护府清剿安南细作也告一段落,后面的事情会直接交给京城的人去收尾和处理,我去皎州也做不了什么。”
“那你之前又说曹豫想让我去见见容霏?”谢观南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些介意的,他不认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足以帮到都护府,也不认为他真的对容霏有什么影响力,但是如果曹豫和季熠觉得他有这个能力而他没有去出这份力,他还是觉得有些抱歉的。
“嗯,如果你当时答应了,我自然会陪你过去。”季熠笑着吻了吻谢观南的嘴角,像是安抚又仿佛单纯只是想触碰对方,“但你看起来并不想过多参与到这些事中,那就让曹豫他们自己去解决问题。”
原本容霏和都护府的事情就不是谢观南分内之事,他要是去帮忙那就是看在季熠的面子上纯纯去打白工的,季熠说他去是情分,不去也是本分,所以谢观南不用因为没走这一趟而有什么负担,要是都护府因此就办不成这事,那也该责罚都护府办事不利,无论如何都怪不到谢观南的头上。
“你可真现实。”谢观南咋舌,但季熠说的确实是大实话,这天底下每日里会发生多少事,有谁没谁,太阳第二天照常升起,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而产生多大的改变,尤其是他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之前都护府暂缓进程也是为了春试前后的维稳,不给京城造成太大的治安压力,按照他们掌握的情报,只要能稳住整个考期,之后要收网抓人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都护府并不需要季熠或者悦知风去亲自指导监督,若非关系到疫情和两位王爷的安危,曹豫都不会往戎州特地跑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