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想自己过去?”谢观南很清楚季熠不是那种会没头没脑、莽撞蛮干的人,他能说出那种话不会是一时脑热,“你到底想做什么?”
彼时季熠用一种如渊似海般深沉的眼神盯着谢观南看了很久,而被盯着的谢观南心里则像走马灯一样转过种种画面,很多很多种他想象中季熠可能会做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了解季熠所以才会想象出那么多恐怖的画面,还是他内心深处也明白,那可能才是眼下最快能达到目的的手段。
“我曾经跟你说过,救一个人还是救许多人这种难题,最坏的是希望把问题丢给别人的人,我不想做那个坏人。”季熠说到这里的时候,支撑起上半身去把烛火吹熄了,可就算是这样,暗夜中他似乎还是能感觉到谢观南那双明亮的眼睛在追着他、等待他的答案,于是他转身拥住对方,让自己躲开那道视线,“但是观南,恐怕我也做不成你理想中的那种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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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不想做那些自己也唾弃的事情,但是他不确定谢观南是否会谅解“即墨熠”想做的事。
“你要去僰人村,是想……”谢观南说不出那两个字,他看不清身边人此时的表情,只是一把抓紧了对方的衣襟,“季熠!”
【屠村】。
谢观南猜到但连说都不敢说出口的两个字,他是刚刚才从季熠的语气里猜到的,可有人更早就知道了吧?若非晚上悦知风说不会给季熠一兵一卒去僰人村,可能这个人已经连夜在去做那件事的路上了。
如果僰人村的病源已经感染了剩下的村民,季熠会选择直接让那个小小村落原地消失,这就是他所说的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你还记得我们在西雷山遇袭那个晚上,佟追放弃追凶也要先救火的事吗?住在山上的人最害怕遇到的事就是山火了。”季熠还是保持搂着谢观南的姿势,手掌带着比谢观南高一些的体温在他脊背上轻轻抚弄,动作轻柔得几乎让人熏然欲睡,好像是安慰受到了惊扰无法安眠的婴孩那样,“因为山上都是草木,遇到火就会点燃,山上还有风,火借风势就会烧个不停,一旦蔓延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挽救的。”
季熠是在说,这场疫病就和山火一样,一旦蔓延到一定程度,或是他们根本找不到治愈的方法,那么也是人力不可抗的了。
“我以为我们是来救火的。”没有人把要救少数人还是多数人的问题丢给他,但是谢观南知道季熠想冲在前面去解决那道题。
“不想让山火烧光整座山,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到火的前面去把树木砍掉,用那些倒下的树木作为防火屏障。”季熠轻叹了口气,语调依然温柔,只是他知道,无论他调用什么辞藻,他说的话都不会变得更漂亮,“火烧光了所有它能烧的东西,自然就会灭了。”
“我不知道怎么阻拦‘即墨熠’,但是,我知道我不希望‘季熠’那么做。”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其实谢观南心里并没有答案,他学着季熠曾教给他的方式去思考,不去纠结那个答案,只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他们是病人,不是罪人,没有律法写着他们必须死,如果‘即墨熠’一定要那么做,就是他想让我知道,皇权高于律法。”
谢观南说过,他对“季熠”设置的底线是不可以做触犯律法的事,但这条底线在“即墨熠”的面前仿佛变得不再那么清晰。谢观南有些抵触这种不清晰和不确定,他还在适应关于“即墨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