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只有等到新的问题出现,才能开始想新的解决办法?”谢观南对于这种亡羊补牢的形式还是有些不满足的。
“那不然呢?”季熠苦笑了一下,律法始终是滞后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法典的诞生本身就是给道德底线来托底的,“在周礼出现之前,人们不还信任过画地为牢的么?放到如今看,可谓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吗?”
任何进步都是需要时间的。
谢观南从季熠的怀抱中离开、坐直了身子,脸色有些凝重,像是在思考着重要的事情。他一点也不为自己刚刚说了那些话而后悔,若非如此他也没有机会听到季熠告诉他这些,但他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是不是真的适合说:“可是季熠,这些也是有先决条件的。”
季熠轻握着谢观南的手捏了捏,他知道如果不是他这样一个身份,谢观南可能不至于这样言辞闪烁:“我明白,这取决于在至尊之位上的人,是否有足够的能力。”
莫说现在皇帝是季熠的弟弟,哪怕现在是季熠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敢断言他这一生所有的决策都会是对的。君王与君王也不可一概而论,有杰出优秀的,也一定有昏庸无能的,不然也就不会有新朝取代旧朝。
他们又都沉默了下来,谁也不说话,是因为这个话题又是无解的,哪怕倾尽天下所有权柄与贤达的智慧,也无人能给出完美的答案。
良久,季熠才艰难地打破这份寂静:“我最初想学着一个人生火做饭的时候,总是手忙脚乱,于是我问苗姑,怎样才能在厨房也让我在同在书房一样从容自得,你猜苗姑说什么?”
谢观南摇了摇头,虽然他不知道苗姑说了什么,但他确定季熠不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乐子要与他寻开心。
“她说厨房的事和书房的事看起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不论事情摆放在面前显得多繁杂,你动手去做了 ,条理自然就会出现,再多的事情,从第一件开始做了,就会一件接着一件减少。”
苗姑用最朴实的话解释了一句圣贤语,“治大国如烹小鲜”。
谢观南还是很高兴季熠能找来这个小院,虽然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但入睡的时候,先前的焦躁确实被季熠化解去了不少。
也是在这个夜,季熠也好像找到了些什么,一些从前他不曾考虑过的事情,借由谢观南这一晚的不断提问,原本他毫无头绪的东西,似乎摸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