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昨日拿出来预备今晚同看的话本也被放置在矮桌上,他俩谁也没有再提要看书的事。不过是和悦知风吃了个饭、说了些话的工夫,无论是西雷山上的野趣,或慧觉图文并茂的话本,都已经再难让人放松,季熠和谢观南都知道,往后可能他们会越来越多地遇上更麻烦的事。
明明苗姑给他俩一人准备了一个盆,但季熠偏要挤过去两人用同一个,谢观南知道他又在回味当初自己给他烧了回泡脚水的事了,也不点破,就由得季熠高兴怎样便怎样。
“安南和南部诸国都没有实力作什么祟,西疆的外族一直被老师死死盯着,也很难再兴风作浪,东部是我们的海岸线,海上只有些物资匮乏的弹丸小岛,更不足为惧。”谢观南见季熠不说话就自己嘀咕起来,在悦知风面前他还是秉持多听少言的原则,但对着季熠就没那么多顾虑,“会不会是北疆的外族勾结了安南?”
但是南北相隔那么远,这样的勾结真的有操作上的可能性吗?谢观南也持怀疑的态度。他是个捕快,平日接触多的毕竟是民生与市井的问题,他能去揣度的最多也是人心的尺度与善恶的距离,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依然是离他太遥远的题目。
“有时候展示出想做的姿态,比去实践它的可能性更有用。”季熠说这就好像我朝明明现在想要直接把安南这样的小国打下来也不是难事,但今日有一个安南,再往南还有下一个小国,我们是要无休止地扩展疆土,还是努力确保现在的子民都能有太平富裕的日子更重要呢?
所以展示国力除了是给别人看,大国有实力随时踏平敌人脚下的土地,其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告诉自己的百姓,现在是可以安居乐业的年代。和平从来也不是靠脉脉温情就可以守护的东西,相反它十分脆弱,经不起一点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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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王如此短视,做了别人的马前卒,反而陷自己的国家于不义和危机中,这真的划算吗?”谢观南不是很懂这笔账安南王到底是怎么算的,就算有别的国家许以重利,可万一向我朝派遣细作的事情暴露了,失去的可是一个大国的信任。
“所以老师说,安南新王是个疯子。”季熠也摇头,他罕见地在谢观南面前打了个哈欠,身体上并不觉得十分疲倦,但精神上竟然有些松懈下来的困意。悦知风这趟来的态度与上次有很大不同,他觉得悦知风对谢观南的好感正在急速上升,这让他十分高兴,甚至面对眼前的这些麻烦都生不出什么新的焦虑。
安南这个新王,不管他是把情报卖给谁,总是做了件让大国不满的事,但小国弱国也有专属于他们的一种倚仗,那就是他们原本就没有退路了,也就无所谓什么本末了。他们浑身都是软肋,又怎么会在乎被攻击哪里呢?最多不过就是一个覆巢的结局。
“你的意思是,他们赌卖出去的情报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所以我朝也就没有心思去过问他们了,是吗?”谢观南换了个角度,把自己放在了安南的视角来看,似乎他刚刚所说的安南王短视这点也不太准确了,“重利先拿了,过程他们不参与,后果他们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