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如何觉得我说的会是细作?”悦知风淡淡开口,眼神中并没有太多情绪。
谢观南原本是还有些忐忑,怕自己贸然插嘴他们叔侄的谈话会不会让悦知风反感,但对方那个笑容给了他一点鼓励:“我初到云遮、熟悉这边的地理人文时,在县志上曾看过此地原住民的族群分布和人口数量,但这几年户籍制度细化之后,我发现外来人口的增长速度有些高。”
谢观南说如果不是本朝户籍制度有了新的规定,这点可能不会那么快被发现并记录在案,他做捕快日常是因为这些事烦心过不少次的,但眼前看来,正是因为有这套繁琐的制度,所以才把这个问题托上了水面。
“小国没有这个人力物力做到户籍普查,但我们有。”季熠融会贯通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瞬时已经从谢观南和悦知风的对话里整理出了要素,“难道说安南这些年一直在源源不断向我们输送细作?”
边境小地方,一年进入几个外来的人是不足为奇的,甚至他们都不用有正式的身份,作为流民也会得到安置,为奴为婢,只要他们吃得起苦,不用多久就能在这里有个容身之所。
“再加上这里方言众多,几乎到了十里不同音的地步 所以不会说官话也不太引人注目。”谢观南说这里的人就算一时听到人说听不懂的语言也不会大惊小怪,“若非我们还有户籍记录,天长日久一点点增加的人数,很难被发现。”
安南向我朝派出细作的目的也并非是他们想做什么,悦知风说,安南实际上只是作为情报贩子,利用地理位置的便利收集信息罢了。
“所以真正对我们有企图的,是向安南购买细作的人?”季熠轻摇了摇头,这确实超过了他的想象,如果是这样,那悦知风亲自走岭南一趟也说得过去了。
“我的人查到了一批掮客,所以顺藤摸瓜才碰巧查出这些。”悦知风又看了一眼谢观南,“倒是不如小友机智,能从户籍记录看出端倪。”
谢观南被悦知风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捕快原本就是干这些的,看不出来反倒是渎职了。”
“观南过目不忘,不是一般捕快能做到的。”季熠得意的眼神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贝似的。
“倒查向安南购买情报的买家本来是件很难有头绪的事情,但你这个时候遇刺,我不免有个大胆的假设。”悦知风用自己的老腿去撞了季熠一下 让他收一收看谢观南的眼神,他老人家看不得这种逮着一点时间就开始在人前眉来眼去的德行。
“老师是说季熠被人雇凶行刺和安南细作可能有关系吗?”谢观南毕竟是捕快,他对线索合并是敏感的,但他没有找到这两件事的交集点在哪里,“域外有人要杀季熠?还是本朝有人里通外邦?”
这两件哪一样都是要命的大事,谢观南光是说出来都觉得骇人听闻,要不是在他面前的人是睿王,他都不敢想自己会触碰到这样的事。
“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悦知风脸上也是并没有太大把握的神情,“我直觉这两件事似乎都指向一个方向,但我没有太确定的目标。”
季熠和谢观南对视了一眼,如果连悦知风都这样不确定,那恐怕真的是件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