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三道的情况不同。”季熠之前研茶时做得细致,虽说中间说话岔了思绪,现在却还来得及扳回一城,他用茶筅在茶盏中击拂的手法很是优雅漂亮,谢观南都忍不住盯着看入神了。
“嗯?”谢观南寻思了一下,很快得出他自己的猜测,“因为睿王么?”
关于睿王和今上的关系,老实说就算是京城中的官人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人人都好奇,但无人敢打听,大家都是臆想罢了。
睿王于本朝而言有旷古烁金之功,先皇帝都曾说过,他是应受半壁江山,历朝历代开国功臣的极致殊荣全赏赐给他都尚嫌不够,差点让今上喊他仲父的这么一位王爷。就算天子之位现在到了今上手中,他也依然是本朝毫无疑问的第二人。
“按例,这样的灾情,凡受灾的地区,即使没有上奏,皇帝也是要按照过去的份额下拨赈灾款的,但西南三道不一样。”季熠把点好的茶双手捧到谢观南面前,“如果睿王不上奏,皇帝是不会下旨拨款的。”
谢观南接了过去,但眼神依然疑惑:“怎么说呢?”
“睿王开口了,皇帝不但会给而且会多给,但如果睿王没开口,皇帝就不敢给,因为万一睿王觉得这是对他的不信任甚至羞辱,那就得不偿失了。”季熠抿了下嘴,添了一句,“我时常做一些先斩后奏的事,但观南并不怪罪我,是因为你信任我,我也知道你必不会怪我,这就是区别。”
怎么说正经事还能被牵扯上?
谢观南此刻正捧着茶盏喝,也不好立刻去反驳他。
那照季熠的说法,也就是今上和睿王之间并不是那么相互信任的关系?
以史为鉴,君臣离心是最危险的事,何况还是睿王这样指掌重兵的功高之臣,对黎民百姓而言,朝局不稳那可就是头上悬了把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倒也没有那么危险。”季熠见谢观南喝完没说不好,便动手点第二盏茶给自己,“先皇帝当年都动了要跟睿王结儿女亲家的念头了,可无论是嫁公主还是娶皇子妃,愣是都没成。睿王对先皇帝是真的赤胆忠心,连外戚都不想当,皇帝也很清楚这点。”
那看来也不是完全不信任,虽说肝胆相照的是睿王和先皇帝,但对睿王而言,今上也是故人之子,这点情分应该总是在的,而于今上来说,睿王也是先皇帝留给他的巨大财富,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不过这种皇家秘辛在老百姓看来都是高高在云端的事情,是真是假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意的。
“这些你都是哪里听来的?”谢观南好奇的点在这里,他才是那个在帝京住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他从来没听过这些,“京城的人对今上和睿王的事总是讳莫如深,其实要像你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秘辛,怎么就变成不可说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