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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叔说每逢州县有需要,他们都会放粮赈灾。”谢观南重复了一遍听到的话,当时他只觉得这个庄子财大气粗,不愧是闲时也能养着一大群下人的士绅,可现在再想,似乎这个手笔连普通士族都做不到,也并非只要有钱就能办到,“所以……难道不是么?”
不出意外的,季熠收到了来自谢观南投射的一份认真专注的目光,他转头往前看了看正在废墟中来来回回忙碌着的人:“你总是提到你师父教给你的话,其实我也有个老师,他跟我说过,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会有他应该要做和适合他做的事情,但只有一个规律是亘古不变的,就是得到越多的人,责任就越大,也必须要付出更多。”
能力大的人,如果搞不清楚是谁赋予的权力和力量,便做不成大事,这就是上位者的困境。就像谢观南说自己是公门中人,他有必须要做的事,士族亲贵有这样的财富和地位,就注定他们必然也有自己逃脱不了的责任。
“我不是说高门贵户一定都会有担当,人若只有片刻高贵的灵魂,也做不成一世的善人。我更相信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一个守恒的周期,很多士族权贵都是这么想的,我这样的富贵闲人,如果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以后酒池肉林的安逸奢靡就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了。”
“又来了。”谢观南不跟这人多拉扯这些,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透的,点到为止是为了彼此好。
能说出季熠刚才那番话的,又怎么会是真的沉溺声色之人?谢观南不会把这样自污的话当真,倒是季熠说的那位老师,他颇有兴趣,日后有机会应该好好同季熠去认识认识。
“你这老师倒是位大贤。”只是目下不是深谈这些的时机,谢观南轻轻推了推季熠,催促他赶紧动身,“那你去吧,为了你的心安理得。”
“那你的心安理得呢?”季熠拉了一下谢观南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说,“观南,让我回来找你,我不信你看不见我,真的一点不担心。”
谢观南没有承认或否认,他做不了季熠的主,同样的,季熠也做不了他的主,他们都在自己的身份里,都有自己的责任,不需要回答,就像季熠说的那样,去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