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芳神态淡然,手里捻着熟透的樱桃,一边小口的吃着,一边回答道。
“您都知道了?”被王绮芳说中心事,吴氏白皙的脸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有些苦涩的说道:“其实,我、我只是不甘罢了。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却无端背上如此骂名,就算是我不在乎,我九泉下的父母也不会瞑目……少奶奶想必也听说了那些骂我的话,他们怎么骂我都没有关系,可、可我实在不能忍受他们唾弃我过世的父母”
“我明白,所以,我特意找了人帮你告状,为的就是要一个公道。”
王绮芳点点头,说实话,当初听清风说,吴氏要求把和她传出丑闻的木匠一起请来时,王绮芳的确挺生气,心里直怪吴氏不知好歹。但当她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才明白吴氏此言的目的——要么就是真的和小木匠有染,走也要带上奸夫;要么就是彼此之间清清白白,走也要走得堂堂正正。
不过,经过清风的转述,王绮芳更倾向于相信吴氏是清白的,再联想到自己的处境,王绮芳觉得她和吴氏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怜,只是,吴氏比王绮芳更加悲催——王绮芳至少还有亲舅舅肯帮她出头,而吴氏却连个愿意收留她的人都没有。
所以,王绮芳对吴氏很同情,更产生了想帮帮她的念头,当然,吴氏若是因此而愿意跟她走,那就更好了。
“谢谢二少奶奶,”吴氏紧紧抿着唇瓣,当她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脸上闪过一抹决绝,她郑重的说:“不管官司能不能胜诉,秀娘都万分感谢二少奶奶,不说给您当牛做马的虚话,秀娘定会竭尽全力帮二少奶奶办差”
不是她没信心,只是周仁美已经有了功名,不似普通百姓那般好对付。
“呵呵,放心,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公理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王绮芳听出吴氏的担心,笑着安慰道。
笑话,大舅是堂堂吏部侍郎,管得就是大周的官吏们。今年又是三年一次的吏治考核,除非青阳的知县不要前途了,才敢顶风作案呢。
再说了,青州是钱家的地盘,别说是个小小的知县,就是青州府也要卖钱家的面子。王绮芳这边已经把棉布的事情和梅娘和盘托出,钱家二少知道后,早就兴奋的给家主去了信,和家族协商如何做好棉布生意。
如今既知道了吴氏是大周唯一懂得精纺技术人,就算王绮芳不主动拜托钱家,钱之信为了自家的生意,也会积极出手帮忙滴。
有两大家族做靠山,周仁美一个新晋的举人,还真没有什么能力对抗。
“恩,谢谢二少奶奶”
吴氏并不知道王绮芳这边的动作,只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强压心底的忐忑笑了笑,然后拿着状子下了马车。
“周仁美,吴氏告你无端休妻、停妻再娶、侵吞嫁妆,你可知罪?”
随着“啪”的一声惊堂木,县太爷正式审理吴氏状告前夫的案子,堂下挤满了瞧热闹的百姓。一手促成此事的王绮芳并没有挤在里面,而是悠闲的倚在马车里,半眯着眼睛思索着什么。
或许是被吴氏的事刺激到了,王绮芳头一次开始考虑“她”和赵天青的婚姻。
“唔,如果我身后没有了娘家和舅舅们,而赵天青也有了需要用联姻来结交的贵族世家,那我会不会有一天也沦落到这般境地?”
为了理直气壮的将不受宠的妻子扫地出门,不惜嫁祸栽赃陷害?像周仁美这样薄情寡义且自私无耻的行为,赵天青是不是也能做得出来?另外,就算是赵天青做不出来,谁又能保证心思深沉的赵太太能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