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田好奇问道:“布衣先生这么神?两月后的事情都能推算出来?”秦雷突然想起乐布衣装神弄鬼的样子,呵呵笑道:“他本就是算命的出身。”其实他也知道,乐布衣的分析每每鞭辟入里,即使不靠着卦象,也能把事情推测出个仈Jiǔ不离十。之所以还要装神弄鬼,怕是这老小子喜欢偷懒所致。
果然,秦玄仩摇头道:“乐先生倒没有给敝村占卜,而是说:‘京山得天独厚,状若龙头,远往京都,又有京水河从山前流过。这叫‘真龙衔珠吸水相’,主大兴,有风生水起之意,可谓是占尽地利,乃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秦雷心道:好么,改看风水了。
许田奇怪道:“既然这么好的气运,怎么会遭了灾呢?”
秦玄仩满脸痛苦道:“乐先生说:‘风水宝地、有德者居之’。若是平时,我们占着这地方不仅没事,还说不定能出些良才美玉。但当今风起云涌,天地为棋盘,圣人奕之。再占着这宝地便会被人觊觎,未免遭到杀身之祸!当时还觉得先生有些危言耸听,谁想到才俩月就应验了。”几人听了自是一阵唏嘘。
待他们安静下来,秦雷才沉吟道:“破虏军乃是军纪严明的禁军,万不会跑出上百里地,越过鹰扬军的防区跑到这里来打劫。看来太尉府定是另有高人,也找到这地方来了。”说着吩咐一边伺候的秦卫道:“给京里的沈冰下令,让他尽快查出太尉府近几rì可有新拜了先生、门客什么的。”秦卫恭声应下。若是李浑早就知道这里,定然不会同意昭武帝对秦雷的安排,是以秦雷有此一说。
待他一出去,秦雷轻拍下桌面,沉声道:“许田听令!”“末将在!”“令尔cāo持旧业,帅本部二百斥候设哨五十里,rì夜Jǐng醒,一有风吹草动,速速报来!”“末将得令!”
“石勇听令!”“末将在!”“令尔率五百士卒并五百平民上山将那山洞清理出来,修筑工事,以作我等栖息之所。并在山顶修建烽火台,以作瞭望示Jǐng之用!”“末将得令!”
“马艾、秦玄仩!”“末将在!”“老朽……听令!”“令尔等各率其余军民加紧清理废墟、修筑围墙鹿砦,以阻住大队骑兵两个时辰为要!”说着和颜悦sè道:“二位都是富有经验的元老,孤王便把这最看本事的活计拜托给你们了。”两人心中暗喜,拱手听令。
秦雷起身望向四人,沉声道:“咱们与李家不共戴天,眼下瞧上了同一块地方,咱们实力上又处着劣势,随时都会遭到他们的毁灭打击。”众人凝神静气听秦雷训话,他们知道,王爷是永远不会退缩的。
秦雷的视线扫过众人,坚决道:“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时近隆冬、咱们先一步抢下了这里,又是三军用命、军民一心,便占下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更不可能被灰溜溜的撵走。只要能坚持过这个冬天,等到大军成形,京山大营便永远是我们的了!”众人紧紧攥住双拳,对秦雷的判断极有信心。
提口气,秦雷有力的挥手道:“众将jīng诚团结、严防死守、直到冰融雪化时!能做到吗?”
“能!”四人齐声喝道,就连秦玄仩也被感染着大吼起来。
秦雷满意的一笑,温声道:“那么,去吧……”众将右手狠狠捶胸,转身向帐外走去。
秦雷见秦玄仩故意落在后面,留下他轻声问道:“秦老还有事?”
秦玄仩小声道:“老朽想知道,咱们还建城吗?”
秦雷微笑道:“秦老却比我这青年人还心盛,建是一定要建,但要在守住这里之后才行。咱们的力量薄弱,无暇分身啊。”
秦玄仩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看来他还惦记着那个督造官呢,秦雷心道。通过这两天的接触,秦雷知道此人能力是有的,但要怎么用,却还没有谱。
但此人的劲头刚被鼓了起来,却也不能让他太过失望。想了想,秦雷微笑道:“虽然不能马上建城,但准备工作还是可以做的。孤听人说,‘七分砌窑、三分烧窑’,秦老先帮着想想这砖窑该怎么垒,到时候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秦玄仩终于不好意思笑了,讪讪解释道:“老朽也不是官迷,只是现在有了念想,便想多做些事情,把浪费的十几年光yīn补回来。”
秦雷了解的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见他还是破衣烂衫,便轻声问道:“是不是孤派人送去的衣裳不合身,也没见秦老穿着。这样吧,你跟着卫士去军营里挑一身换上,天怪冷的,别冻坏了。”秦玄仩感激不尽道:“王爷所赐的衣衫像比着老朽身子一般合适,老朽已是感激涕零了,切莫再叨扰军爷了。只是……”
秦雷笑问道:“只是什么?”
秦玄仩正sè道:“玄仩愚鲁,文不成武不就,无甚过人之处,但竟忝受族人尊重信赖,厚颜担任京山村各家头领一职,所靠者无它,唯自幼从兵书上读到的一段而已。”
“愿闻其详。”秦雷饶有兴趣道。
“夫为将之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军火未然,将不言寒;军幕未施,将不言困。夏不cāo扇,雨不张盖,与众同也。”秦玄仩肃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