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淡淡一笑:“离别酒已经饮过。不必再喝了。”
“君先生,您——”青衣女子大急。
她明面上是奉了方柔公主的命令来送行,实则是太后吩咐她走这一遭的,为的就是保住君先生的命。她虽不懂主子的意思,却也知道。事情没办好,回去定会挨罚的。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谁知道这世上还真有慨然赴死的人!
“君先生,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敢说的太明白。只得隐晦提醒。
君浩却只望着一处,再不理会。
酒意上涌,他只觉眼底发热。朦胧中有个再熟悉不过的女子望过来,清脆娇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呢。”
这时候监斩官高喊道:“把闲杂人等请出场外。”
青衣女子铁青着脸退了出去,就听一声“时辰到,行刑!”传来,眨眼间就是数十颗人头落地。
这其中有一颗头颅最漂亮,骨碌碌滚到一处,面色平静,并无丝毫惶恐之色,嘴角还带着笑意。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有嘤嘤的哭泣声,到最后,依然散得干干净净,连那些尸首都被收走,只剩下鲜血横流,把雪地染成赤红一片。
这一年的冬天,因为这件大事,过得格外萧条,昭丰帝又开始了缠绵病榻的日子,连罗天珵都召见的少了,只有扶风真人圣眷不衰,时不时要进得宫来,陪日益老迈糊涂的天子谈那丹道长生之事。
往事已经被漫长的岁月藏在了最深处,罗天珵一直疑心安郡王临死前的那句话,开始悄悄探查,却毫无进展。
他也曾怀疑,说不准安郡王是信口开河,就是想在他心中种下一根刺,好等着君臣反目的那一天。
其实,这一点安郡王恐怕是要失望了,以昭丰帝如今的状态,是等不到了。
罗天珵试探地问过老夫人:“祖母,我父亲当年究竟是如何没的?”
老夫人也不再隐瞒,从长子中了己方射出的冷箭讲起,老国公的坠马,罗四叔的调查和数年的失踪,一一道来,听得罗天珵心底生寒。
老夫人犹豫半天,又多说了一句:“就是你的母亲,我都怀疑不是投水自尽,你那时还小,恐怕不记得了,你母亲是顶要强的人,我千思万想,为了你她也不该寻死的。”
一番话说的罗天珵心口发疼,只恨自己对小时候的记忆竟是半点都无。
这一日他见了扶风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