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八年”太监张瑜错把春药拿给孝宗吃了。导致孝帝接见外臣时春情〖勃〗发,丑态难掩。当时科道侦知此事后,便合本论劾,硬是把张瑜拘拿问斩了。张瑜并不是成心献春药都丢了xing命,冯保有意呈献,就断没有活命的道理!”宋之间也出言道,显然几位学生,都对这一条十分看重,难以舍弃。
“况且,有些事情,不是一味回避就能盖得住的。先帝的寡人之疾早已传遍朝野,fu孺皆知。如果不把太监引you在先的事实明盘,人们都还以为是先帝生而yin秽呢。”韩楫盖棺论定道:“真相是谣传的天敌。我们把冯保等人的罪行揭lu出来,才能减轻人们对先帝的非议,这才是在维护先帝的声誉啊!”
“嗯……”高拱被说服了,点头道:“这一条可以留下。”顿一下道:“但冯保矫遗诏这一条,必须要改掉。”先皇的遗诏,就是命“内阁大臣与司礼监同心辅助幼主,的那一份,自从邸报上刊出后,顿时引起朝野大哗!
就连向来以保守著称的左都御史葛守礼都看不下去了,他公开抗疏道:几位阁臣赶到乾清宫时,隆庆皇帝已经昏mi不醒,这份遗诏是不是先帝亲口所言就很成问题:第二,大明开国至今两百多年,从没有宦官与内阁大臣同受顾命的先例。洪武皇帝开国之初,就规定宦官不得干政,甚至定下了宦官干政处以录皮的酷刑。一生小心谨慎的隆庆皇帝,怎么可能在临去见太祖之前,定下这条有违祖制的遗训呢?第三,既让司礼监与内阁大臣同心辅佐,而当时的司礼监掌印是孟和,也不是冯保,为何那一日在隆庆皇帝病榻前,却又只有冯保而没有孟和。然后新皇帝一登极,就下旨把冯保扶正。年幼的皇帝刚刚失去父亲,哀痛方深,国家那么多大事都没有心思处理,怎么可能偏偏去考虑一个太监的升迁之事?如果说是先帝因为太子年幼,放心不下的遗训,那么已经病重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事前没有安排?
他的质疑很有代表xing,也让人无从辩驳。可以说,当时正直的官员,无不义愤填膺。因为这里面确实有太多的疑点,足以让人相信,这份遗i可能是矫诏。
所以高拱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肉痛韩楫十分肯定道:……师相天下士林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这条,若能就此上疏,百官必然积极响应。到时候冯保就不是下台的问题了,足以抄他九族!”
众人齐声附和赞同,高拱却沉吟不语,作为主要好当事人,他对此事的怀疑和憎恨,比任何人都浓重。然而当时两位娘娘就在帝侧,如果说是矫诏的话,她们也一定参与此事或者至少知情默许。现在皇帝还小,替他行使权力的,正是两位娘娘。如果用矫诏的罪名去弹劾冯保,两位娘娘一定会为了自保,而力ting冯保的,甚至会引火烧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这种事决计不能做。
虑及这一层,高拱决断道:“此事虽甚为可疑但无实据。这次弹劾就不必提及了。”
“真要放过他的矫诏之罪?”众人失望道。
“不,只有这个罪名才能置他于必死之地。”高拱摇摇头,拢着胡子道:“但不能提及先帝遗诏,而要把火力集中在小皇帝登极后的那道中旨上,矫诏的痕迹更为明显,还没有那么多关碍!”
“师相所言极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再无异议道:“就按您的方略行事!”于是分配任务,谁打前锋,谁坐中军,谁打策应谁来殿后,一切都如真正的战争,调兵遣将,确定战术。大事议定之后,高拱沉声道:“兵贵神速、事不宜迟,两天后就是初一大朝一切要在那天见分晓!诸位辛苦一点,今儿就不要睡了,明早就打出第一bo弹章。为提防司礼监把奏章留中不发要同时准备正副两本。正本送进宫中,副本送到通政司。老夫这边也会派人催促让冯保无法拖延!”说着站起身来,声调ji昂道:“此役我们已经胜机在握,只要各位上下一心、同仇敌忾。除君侧之恶,正天下人心,为新朝开一好头,就在此时了!”
“敢不为师相效死力!”众人纷纷起身抱拳道。
在一片昂扬的气氛中,众人各自分头题写奏本去了。首辅值房又只剩下高拱,他已经褪去〖兴〗奋之sè,反复推敲整个计划,感觉在如此缜密周全的布置下,不愁冯保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