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冯保却不接那钱袋,而是一脸,你坏我清誉,道:“难道不知道咱家从来不收人钱财么?”若是一般人,还真要被他唬住,然而孟和是宫里的老人,彼此知根知底,他知道冯保这厮,是当了婊子立牌坊,既要名又要利。所以孟和一脸惭愧道:“公公高风亮节,奴婢倒是拿小人心度君子腹了。得,这钱我也不要了,把它放在这儿,您给交公得了。”
“也罢,你先搁这儿吧”冯保这才勉为其难接过来道:“等我回头问问贵妃娘娘,该如何处置。”把钱收好,他的语气也亲热多了:“老孟啊,咱们这些断了根的公公,就像是无本之木,没法真正的安身立命,只有依附于皇家才能活得像个人样。可把自身荣辱系于主子一念之间,得了宠,就兴旺,失了宠,就落魄,那也不过是热闹一时,说不定哪天就又歇菜了……”这话说到孟和心坎上了,他眼角泛着泪huā道:“是啊,公公说的一点没错。”
“说到底,咱们这些同命相怜之人才是亲人…………”说到这,冯保也确实有些动情,看向孟和的目光便柔和了许多:“这世上谁都不把咱们这些阉人当人看,要是咱们自个也像疯狗一样乱死乱咬,保准谁也没有好下场。就像咱们两个,在一个锅里抡勺吃饭,平常难免锅里不碰碗里碰,闹些小别扭。但真正碰到较劲儿的大事,还是得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能帮衬着就帮衬着。那帮小崽子都瞧着我呢,将来我要是落难了,保准他们有样学样,你想想,你眼下这个处境”我冯某能见死不救吗?”
孟和听他这话”好似要保住自己似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道:,“公公此话当真?”
“我如果想加害于你,何必跟你废话。”冯保哂笑一声道。
“敢问公公如何救我?”孟和可怜巴巴道。
“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保你平安无事。”冯保道。
“一定一定。”孟和点头如啄米道。
“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六个字。”冯保道:“扎住嘴,管住tui。”
“扎住嘴,管住tui?”孟和不解道。
“娘娘那里,我可以帮你去说和,她虽然恨你,但毕竟是菩萨心肠”可以饶恕你一回。”冯保道:“但外廷那里,八成是要追查皇上的病因的?”“啊,难道他们要把皇上去帘子胡同的事情也揭出来?”孟和瞪大眼道。
“那牟当然不能问,但是他们可以问你进献的丹药。”冯保目光闪烁的看他,得使劲才能压住xiong中涌起的杀机……,本来把这厮做掉,最为一了百了,可是为了那1李代桃僵,之计,不得已让他领受了顾命,这下动也动不得”留着又是个大麻烦,真叫人憋气,还得小心处置:“实话实说,你的这颗脑袋能否保住,还在两可之间。现在外头都在传,是你家里那个胡神医进献的所谓神丹,其实是春药”才活活把皇上害惨的。”
“那个混账东西,就是个江湖骗子!”提起那1胡神医”孟和登时咬牙切齿道:“可把我害惨了……”
“他那边你不用担心”冯保幽幽道:“我自然会让他永远闭嘴,所以能害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
“我当然不会害自己。”孟和恍然道:“所以您让我闭上嘴,不跟外头相见,这个我一定做到。”
冯保有些意外的瞥他一眼,看来这憨货倒是一点不笨,点点头道:“不错,这个案子”因为牵扯到皇上,肯定不能放在法司审理,我会尽力让东厂来办”这样自然一切好说。但就是怕有人作梗,交给镇抚司”那样变数就大了。所以你这段时间,不要同闲杂人来往,最好不要出宫门,就在大内待着,倒要看谁能把你拿去。”说到这儿,他加重了语气道:“还有就是扎紧了你这张嘴,皇上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万一在人前说漏了嘴,到时候我想帮你也帮不成啊。”“我明白公公的意思,您是担心我离开司礼监,心里有怨气,会跟人胡说八道,您放一百个心,我老孟晓得利害,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甭想从我嘴里撬出来!”孟和拍着xiong脯,jidàng道:“我孟和就是再混球,人为我,我为人的道理还是晓得的!”
“正是如此!”冯保拊掌道:“只要你能把这两条做到了,我管保你能平安无事,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说着提高声调道:“来人。”
门外便进来两个执事太监,恭声道:“老祖宗,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