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鞑靼骑士都成为年夜明的贵族和将军。他们的铁蹄,不再践踏年夜明的田野;他们的刀枪,不再濡染中国的膏血。固然,朝廷谈不到使用鞑靼作战,可是朝廷能不消再对他们作战……回想几年之前,俺答屡次南下,北京屡次戒严的时代,如今的国家正在复苏,整个西三边、宣年夜,解除仇敌的威胁,不但节省了数百万计的军费,还能使朝廷在人力物力,不再感受压迫的情况下,可以自在安插,经略蓟辽,其意义如何渲染都不为过。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已经悄然南下,在那场热烈的年夜辩论中,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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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俺答被俘的那一刻,许是冥冥自有注定一般,沈默也接到了调他南下的圣旨……因为朝廷集中力量在北边,致使西南韦银豹叛乱愈演愈烈,他攻占了桂林为国都,杀害了广西巡抚,并与安南王勾结,在占领广西全境后,向广东侵略,其声势浩年夜,震惊中外。
固然,西南蛮夷闹得再年夜,也用不着他这个次辅亲自提督,但沈默因为在对蒙作战后期的一系列举措,好比拜祭成陵时装神弄鬼,还跟贵族少女不清不楚……固然最要命的,还是他跪拜成吉思汗一事,震动了年夜汉族主义者们的神经,甚至被他们上升到了有辱国格的境界,认为他不再适合担负督师一职,应予以惩戒。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四面弹劾,沈默始终不辩驳,只是在例行辩疏中,认可自己确实考虑欠妥,请皇帝恕罪云云……态度极为恳切。这时候又产生了韦银豹攻占桂林的惊天年夜事,他便主动请缨南下,并推荐王崇古接替自己的差事。
隆庆皇帝自然不肯看到老师受这等委屈,可是那些弹劾八成都是沈默自己放置的,要南下也是他自己的想法,甚至在给高拱的信中直言不讳道:‘这是为了逃难消灾。’高拱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并且北方的战事已定,沈默此时抽身,光明磊落,他也只能佩服,不出另外。
所以一番辗转之后,沈默还是顺利获得了任命,没有跟众文武话别,只是对王崇古和戚继光交代了几句,他便命人打点行装,准备南下。就在解缆当天,他接到了俺答被俘的消息,震惊之余,沈默站在天井中久久不语,六子问他是否解缆,他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结果,我怎么走得安心?”于是对前来禀报的王崇古道:“鉴川兄,算我欠一次人情,立刻叫李成梁整军前去营救,那厮最是凶顽狡诈,就算救不成人,也不会倒赔进去的。”
“年夜人哪里话,”王崇古道:“俺答被俘,乃最高军情,我也正有此意。”
“多谢。”沈默点颔首道:“这时候该有很多事忙,快去吧,不要陪我这个闲人了。”
“我是来请年夜人过去主持的,”王崇古恭声道:“兹事体年夜,下官怕有差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沈默却摇摇头道:“我要是对没信心,就不会把担子交给。勇挑重担吧,鉴川兄,应该青史留名的……”
“是……”王崇古带着感激之情行礼退下。
之后的时间,沈默几乎茶饭不思,夜不克不及寐,焦急的期待消息,直到戚继美接到钟金,知道她平安无事后,沈默才重重松了口气,对左右道:“启程吧。”
“年夜人,不要休息先一下?”
“不消了,我在马上睡。”沈默摇摇头。于是卫队解缆,一路南行,夜里宿在兵站,第二天清早起来,继续赶路。
清晨的草原上十分恬静,沈默回望一眼北方,只见青茫茫的一片草原,被那玉带似的官道一分为二,他的心,似乎也被一分为二。
远处的官道突然呈现一个点,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年夜,终于,卫士们看清了,是个骑着红马,穿戴红衣的女子。那女子杀气腾腾的冲过来,卫士们却破天荒的没有阻挡,反而远远散开。
来的少女是钟金,她还穿戴新娘的服装,胯下的西域汗血马已经因为出汗,由白酿成了胭脂红。眼看冲到沈默面前,她依然不减速,沈默也一动不动,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两匹马错身而过,钟金从马背上奔腾起来,一把抱住了沈默,然后两人跌落马下,在厚厚的长草中翻滚,那沾着露水的草,打湿了他们的衣袍,两人却不管失落臂,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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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了我吗?”沈默好容易从少女的粉臂中挣脱出来。
“是不要我了。”钟金怒目而视道:“所以把我往火坑里推,对不对?”
“胡八道!”
“那怎么会给我枪,难道不是预料到,我会被俺答非礼?”
“我不是诸葛孔明,”沈默叹口气道:“相信我,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遭遇,我是不会让嫁过去的。”
“……”钟金紧紧盯着他,想要看穿他的内心,但那是不成能的。良久,她轻叹一声道:“这一生,我注定要被玩于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