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过来…………”俺答那命令式的声音响起。此时他已经不再侧卧,而是支着右腿,坐在宽大的檀木矮几边,目光极有压迫性的盯着钟金。人说“鹰立如睡、虎行如病”那是麻痹猎物,等待时机,现在的俺答汗,就是搏兔的苍鹰,扑食的饿虎!
这种气势,钟金仅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她的师父沈默,但沈默是那种手握乾坤、云淡风轻的内敛,绝没有俺答这么强的侵略性。这让钟金有些心慌意乱,端着托盘的手更抖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俺答挤出一丝笑意道:“把托盘放下吧,端着怪累的。”
“哦……,只钟金深深吸口气,慢慢跪在榻边,将托盘搁在矮几上,然后把里面的杯盘,一样样摆在俺答面前。
俺答的笑容更自然了,他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孙媳,越看越觉着迷醉。钟金强忍着违和之感,赶紧给他摆完了事物和餐具,便端起托盘想要告退。
“就我一个孤老头子坐在这里吃饭?”俺答饶有兴致的望着她,就像猫戏老鼠一样:“你忍心这样走?”
“孙媳这就把您孙子找来。”钟金虽有些慌乱,但就算智商只剩下一半,也足以应付任何状况。
“他不会过来了”,俺答摇摇头道:“这个酒囊饭袋,跟一班侍卫去喝酒了。”说着一指矮几边上的一个坐垫道:“你过来坐,陪我吃饭。”
“这,女人是不上桌的。”钟金蛾眉微蹙道。
“唉,哪有那么多灿巨,让你坐你就做”,俺答眉头一挑道:“难道你要让我发飙?”
“孙媳不敢。”钟金只好跪坐在蒲团上。
“靠近一些,又不会吃了你。”俺答一脸不悦道。
眼见此状,钟金自思:“今番是入了这老畜生的圈套。,于是退后俯伏奏曰:“孙媳前来盥馈,乃是恭上;汗爷亦合礼下。自古道:“公媳不同桌”礼也。,汗爷乃削媳老公公,亦然。恳请汗爷赐孙媳离去,感圣恩于无极矣”
“哪学了这么些狗屁规矩?”俺答发现这小娘们还是很难缠的,但愈加兴致盎然道:“休要拿汉人的礼节哄我,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别女呢。据我所知,在中原许多地方,别女还要给爷爷暖床呢。”钟金万想不到,这老畜生竟无耻若斯,不由气炸了肺”她是堂堂济农之女,天朝郡主,怎肯平白受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钟金反而镇定下来,微微笑道:“孙媳我一直最崇拜的英雄,除了圣祖爷爷,就是您老人家。现在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别媳妇自然是不活了”您老人的一世英名,也要被玷污了。”
一番话有软有硬,说得俺答一阵面红耳赤,就想打个哈哈,就坡下驴。但转念一想,这女子不仅相貌出众,更有难得的智慧和气度”若是就此错过,岂不终生悔恨?于是一改原先的玩弄之心,起身抱拳正色道:“钟金说的对,本王这样对你,确实是孟浪了。”
“淖爷折杀我也。”钟金以为这老畜生悬崖勒马了”自然不会再硬下去:“是孙媳妇口无遮拦,回去后自会反省,以后绝不再犯。”
“好好。”俺答随口应下,话锋一转道:“我有件正事要和你打个商量。”
“汗爷请讲。”钟金正色道。
“你看看,我左右两席都空着。大夫人年过八旬,二夫人早下黄泉。今天”本王想封你为三哈屯,不知称意下如何?”俺答恢复本色,单刀直入。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钟金想不到这老畜生不仅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竟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一下子无以措辞。
“你不要误会。”俺答知道她肯定接受不了,便解释道:“本王年近古稀,已经老了。嗯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看到你这样的小娇娘,肯定要抢来暖床的,直到我膝盖中了一箭……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本王已是草木摇落,筋力衰竭,哪里还有春心色欲?不过只为国家之故耳。大哈屯伊克年迈多病,黄台吉为人黯弱,我升天之日,大金社稷谁可托付?我物色多年,唯你钟金别吉,大有月伦太后威仪,文武兼备,又富青春。我想由你辅政,国祛可延,龙庭可安,非悦色而误人少女矣。”说完之后,俺答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道:“你明白了吧?”钟金知道自己是狼入虎口,若是不顺着他来,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看这老畜生还想收自己的心,似乎不会马上动自己。不如权且敷衍一下,等回去后寻机逃走…………于是她一脸惶恐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得汗爷如此厚望,与圣祖皇后相提并论?”
“唉,不要妄自菲薄。”俺答见她意有松动,大喜过望道:“本王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这……”,这,大成台吉那里如何交代?”钟金一脸难判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