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走廊听得里头叽叽喳喳,如何我们一来,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辛自修乃六科给事中之首,闻言便欠身恭敬答道:“下官等,方才在议论时局。““哦......“这次是徐阁老说话了,他捻须望着辛自修道:“倒要听听辛科长的高见。”
“元翁不要故作轻松了!“辛自修其实是就是个托儿,闻言慨然道:“现在朝野风浪险恶,其用心更是险恶,竞意欲坏了您的名声!
对您的处境,学生等都感同身受,恨不能将那些暗中作乱的翘翘斩尽杀绝,以解师相之忧!“他是丙辰科进士,可以用这个称呼。
徐阶听了有些不爽,这个话虽然要说,但这样毫无铺垫说出来,效果却会差很多,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张居正散布的谣言效果极佳,一听说是高拱在暗中捣鬼,言官们根本不用动员,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让高肃卿再回来啊!
“是啊元翁,我们给事中深受皇恩、代掌天宪!碰到朝政窟败、结党作乱之人,必须拍案而起、犯颜直谏,这不仅是责任、也是道义,否则,会令天下人耻笑的!“另一个给事中王岳大声道,不少言官也跟着嚷嚷起来。
见士气可用,徐阶老怀甚慰,抬起双手徵徵下压,让躁动的言官们安静下来,才缓缓道:“诸位如此急公好义、奋不顾身,老夫很是感动......“说着满含感恃道:“六科廊都是好样的,二百年来,不知多少给事中,为了维护朝纲法度,为了致君尧舜,为了天地道义!
而被罢官、被判刑、被廷杖,乃至被杀害......毫不夸张的说,你们就是朝廷的脊梁,大明的良心啊!”
被徐阶如此一棒,给事中更加头脑发热,这时让他们去死,都会毫不犹豫的。
“元翁说的对......如果没有你们,恐怕现在严党还会肆虐,那些大奸似忠之徒,还会窃据高位,戕害国民,我大明隆庆新政也就无从误起。“张属正接过话头,继续下料道:“方才辛科长说得也不错,砚在朝野上下,风高浪急,看似是民心所向。但实际上,是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那里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说着声音变得激昂道:“这是一股妄图祸乱朝争、打倒内阁,逼元翁下台的逆流!诸位都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砚在朝廷需要你们、内阁需要你们、元翁需要你们,各位又要扳挂上阵,灭此朝食了!”
他富有激恃的讲演,让言官们彻底热血沸腾,纷纷按捺不住起身诸愿道:“:孔日成仁、孟日取义,我等金凭元翁吩咐!”
“好办...“徐阶也被他们感染了,情绪明显高昂起来道:“今天找诸位来,正是为了会商此事。其实之前,辛科长几位便对老夫说要上本,老夫考虑当时的形势扑朔迷离,让他们暂且观望几天再说。砚在看来,再不动手的话,就要大事不妙了......诸君,为了朝局稳定,为了,隆庆新政7能顺利实施,又要劳烦诸位了。““我们这就上本弹劾高拱老贼,必不叫他得逞!“给事中们纷纷道。
“诸位误会了,弹劾,就必须做到铁证如山。“张居正面不改色道:“高肃卿一乡野村夫,距京城干里之遥,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进行弹劾,是无法让皇上、让朝野相信的。”
“那我们该如何去做?“言官们问道:
“总得有个目标吧。”
“现在我在明,敌在暗。兵法有云.先立于不败之地,再图战而胜之乙“张居正沉声道:“我们暂时谁也不攻击,而是要一起呼吁结束混乱,稳定朝局。”
“结束混乱,稳定朝局?“言官们道。
“对,对方要想浑水摸鱼,我们则要朔本清源!“张居正双手一击道:“只要尽快结束混乱,让池子里的水诸下来,那些翘魁就无处可躲,沦为众矢之的!”
原来不是弹人,言宫们闻言一阵失望,旋即又大感放松,毕竟大过年的不玩命,上些冠冕堂皇的奏本,既休面又安金,何乐而不为一“不要掉以轻心。“张居正谆谆道:“这种奏章不好写,必须拿出正邪不两立的气势来。让天下人知道,谁敢破坏安定的局面,谁敢阴谋作乱,就是朝廷公敌,人人共击之!”
“要让他们看到,我们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决不让些许翘勉,破坏了得来不易的大好局面!“辛自修站起来减口号道:61给皇上的贺表还没送去,我们这就回去重写!”
“也不必着急嘛。“徐阁老终于露出了笑容道:“今儿是大年三十,咱们就不要给皇上添堵了。““致君尧舜,刻不容缓!“给事中斗志昂扬道:“何况改起来并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