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需要额外支出的。”张居正自信道:“听说皇上已经停止服丹,显然对修道已经出觋了动摇,我们可以把修玄都观、朝天观,还有玉芝坛的工匠和材料,全都转移到万寿宫和万圣宫上,学生已经测算过了,这样的话最晚三月就可完工。”顿一顿,又道:“到时候趁着皇上高兴,再请他赦免海瑞等人……释放拙言。”
这法子确实稳妥,徐给望向张居正的日光,重新变得柔和起来,道:“群臣那边怎么样交代?尤其是高拱,他肯定不会消停。”
“高部堂那里,学生会尽量说和,但其余人还得老师出面,”张居
正道:“以老师的威望,把话跟他们说透了,必然能安抚住。”
“那老夫就勉为其难……”徐阶点点头,轻声道:“搞不清皇上会
加给他什么罪名……”
“这个不知道,皇上讳莫如深-,可能不足为外人道哉。”张居正
道。
“真是莫名其妙……”徐阶叹口气,对沈默遭此无妄深表费解。
“堂堂二品大员,难道没有个罪名就抓起来?”郭朴府上,高拱
拍案道:“大明朝还有没有朝纲?!”
“确实蹊跷,”郭朴打横坐在那面前,皱眉道:“想不通。”
“想不通就问个明白!”高拱大声道:“我这就回去上疏!”
“哎,肃卿,”郭朴赶紧拦住道:“咱们刚放出来,你再去招惹
皇上,难道也想去诏狱吗?”
“去就去,这个大明朝,已经是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咱们终归都要进去的,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吗?”高拱说一阵气话,见郭朴满脸无奈的望着自己,才闷哼一声道:“你放心,我只是请皇上明示沈默的罪过,以求安人心、定谣言,难道这也会激怒皇上?”
“那倒不会……”郭朴苦笑道:“不过现在通政司关门歇业,你怎么上书?”
“怎么把这茬忘了……”高拱重重一拍脑袋道:“难-道非等过了十
五再说?”
“嗯呢。”郭朴点点头道:“肃卿,咱们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事儿吧。”便小声道:“过了十五,杨博也该进京了,紧接着便是廷推大学士,原本你我很有把握的事情,这下又有变数了。”
“呵呵……”高拱务然外表豪拓.但十分有心机.闻言笑笑道:“我的看法却恰恰相反一一原先徐阶说不得要摆我俩一道,但现在,他八成不会再设限了。”
“为何?”郭朴问道。
“哪个首辅也不能让山西人入阁。”高拱斩钉截铁道:“除非他
想把自己架空。”
“是啊。”郭朴恍然道:“山西帮的实力太强了,面对他们,谁也没有把握。”一转念,又沉声道:“既然知道是咱们的关键时刻,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正因为是关键时刻。”高拱刻板的脸上,浮现出狡黠笑容道:“咱们才应该旗帜鲜明的支持沈拙言。”
“原来你打得这种主意,”郭朴明白了,有投票资格的部堂高官,都欠着沈默的情,但不一定敢大张旗鼓的搭救他,这时候若是他们来为沈默说话,必然会获得许多中立派的好感。这样的人情分,在迳种无记名投票中,作用尤为明显。
“好,我跟你一起上书!”郭朴也想通了,道:“让咱们的人都上书,把声势造起来!”却也不想想,这样对沈默的安全,有没有不良影响。
那厢间,沈明臣和余寅四下奔走,联络沈默的同年、学生,与他们商量搭救大人的方法,但十五不过,官员们有力也使不住,只能在家里一遍遍的修改奏疏,等待那天的到来。
可这并
不是说,沈默这边就束手无策了……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实际上在黑暗中,已经有不知多少人在行动了。就像沈默常对他们说的,真要是陷入危机的话,这世上什么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救自己……作为已经与沈默休戚与共的一群人,他们只有诞法救出他,才能让日前优渥的生活继续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水牛胡同,一户不起眼的小院内,此间的主人正在收拾行囊,似乎要出远门去。只见他神情轻松的把换洗衣服整齐叠在包袱皮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额的日男隆银票,看了又看,亲了又亲,嘴巴都快裂到后脑勺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收在包袱中,再仔细的叠好,把包袱系在身上,潇洒的出了门。
来到胡同口,见有辆马车候在那里,车老板一瞧见他,就殷勤的上前道:“您是宋爷?”
“正是。”那人矜持的颔首道:“你是通达的?”
“小人正是通达车马行的甲级车夫,小人叫李老六,这是俺的文牒。”那车夫从怀里掏出个硬壳小本,双手奉到他面前,毕恭毕敬道:“您老请过目。
“看什么看。”姓宋鹄掀帘子进了车厢,带着不屑道:“谁会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