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都在为此努力吗?”徐渭道:“又是为他们请官加爵,又是跟胡宗宪苦口婆心,我觉着你能做的都做了,不要求全责备了。
“是啊,可惜结果怎么样,不是我说了算的。”沈就微微皱眉道:“东南现在微妙的状况,只有一个人能解开。”“解铃还须系铃人。”徐渭点头道:“是胡宗宪一手布下的迷局,也只有他能抽丝剥茧,让一切-恢复原样。”
“就看我今天这些话有没有用了。”沈就道:“刚才来报说,汤克宽率领的十万苏松兵,已经抵达浙直边界了,并没有现朱先率领的五千精锐,看来咱们猜错了胡宗宪的意图。”“此人心机高深,惯于螺蛳壳里做道场,道行其实比你要高。徐渭点头道:“只要他不再钻牛角尖,相信会做出正确选择的。“但愿如此吧……”沈就长叹一口气道:“什么结果我都接受。最坏不过回家种地嘛。”“让我选,宁肯种地,也不干你现在的活。”徐渭笑道:“实在是太难过了。”“哼……”沈就哼一声,便不再说话,整个人浸透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渐渐的看不清轮廓,只能看到那双眼睛,还是明亮如昔。第二天中午,胡宗宪派人来传话,请他下山一晤。
沈就本来想起身就是,突然现那传话的,竟穿着整齐的官服,心中一动)便道=“你且稍候,……取我的官服来)再把圣旨准备好。”后面话当然是吩咐三尺的。
一顿饭功夫,沈就穿戴整齐,坐轿下山,来到胡宗宪下榻的公馆中,通禀之后,进去一看,果然见胡宗宪穿一身绯红色的官袍,胸前补着仙鹤,两肩绣着四爪金龙,饰以海水江崖,配上腰间的白玉腰带,给人以尊贵威严的强烈咸。觉;与之相比,沈就的三品绯红官袍,就显得单薄普通了些。
沈就知道,他穿得这是蟒袍,大明朝的文官里,原先有严蒿,现在是徐阶,二位相都穿这个,而胡宗宪以东南总督之尊,官拜少保兼太子太师,在嘉靖四十一年也被赐穿蟒袍。
蟒袍玉带的胡宗宪气度威严,从容淡定,轻捋着三绫长须,接受沈就的参拜,与昨日那失落无措的样子,帘直判若云泥。沈就起务之后,胡宗宪淡淡道:“宣旨吧,钦差大人。”
沈就点点头,便宣读了敕封胡宗宪为忠勇伯爵的圣旨;又宣读了改任兵部尚书的任命,胡宗宪都神色淡然的听着,待沈就念完了,他便从容不起地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起身又向沈就谢恩。沈就赶紧扶住道:“部堂切莫折杀下官,仆不过是个传声筒罢了。
“呵呵……”胡宗宪微笑道:“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为我争取来的,如果没有你,等待我胡某人的,就走进京的囚车,哪里还有什么伯爵、尚书的恩赏?”“惭愧,惭愧……”对胡宗宪忽又变得如此通情达理,沈就逼真有些不适应。“清词钦差”胡宗宪一本正经的问道:“本座印信如何交接,东南事务由何人署理?”“哦,可交给我暂时保管。”沈就道:“有上谕,着由礼部右侍郎沈就暂行摄理东南事务。”说着让人把圣谕给胡宗宪看。
胡宗宪看一眼,点点头道:“本官知道了。”说着伸手道:“请沈大人与本座同去杭州,办理一应交割事宜。”“&'命。”沈就拱手道。
两无后,胡宗宪与沈就联袂抵达了杭州城,东南文武倾染出迎,在禹城十里的地方,双方碰面了。
看到大帅穿上了麒麟补子的伯爵服色,面带微笑的与钦差并肩而骑,本来一肚子悲壮的官员们,一下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们觉着,胡宗宪应该满脸晦气才对,这样才好为他打抱不平嘛。
队伍来到一众文武面前,胡宗宪斜睥着众人,用马鞭一划,指过所有人道:“明日本座设宴,祝贺我等大功告成,你们一个都不能少!”“遵命!”官员们习惯了整齐划一的应声。
“好,很好,非常好……”胡宗宪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沈就芙道:“兄弟,这里是十里坡,距离城门正好十里,我-俩赛一程如何?你要是赢了,我送你一份大礼。”说完不待沈就答应,便一抽马臀,绝尘而去。沈就朝众人笑笑,赶紧也一夹马臀,紧紧跟着胡宗宪去了。咎着那两卷起的烟尘,东南众文武面面相觑,心说看来大帅和沈大人的关系如初啊,人家弟兄都没翻脸,我们凭什么自寻烦恼?便纷纷上马,跟着回城去了。
沈就追着胡宗宪,他的骑术还算不错,但没法跟在塞北十几年的胡宗宪比,好在他的马好,也能紧紧咬住。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狂奔,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看见杭州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