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这才定下心来,挥手让家人退下,对徐阶笑道:“你我在同一屋檐下十多年,就是手足也不过如此,应
以双弟相称,以后诵家友爱,不分彼此。”“如此,小弟就托个大,称呼一声老哥哥了”徐阶也动情道:“老哥,咱们严徐两家,当和衷共济、永结同心啊!”
“老弟”两双老手紧紧握在一起,真谊地久天长。
又坐了一会儿,到了掌灯时分。严年过来请移座花厅,那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筵席,招待严家的贵人。
徐阶毫不推辞,与严阁老父子把酒言欢,酒酣耳热之际,他还一脸诚意的对严世蕃道:“靠着阁老与皇上素日的恩情小阁老逃过一劫。”顿一顿,语重心长道:“但万不可掉以轻心,如今多事之秋,难免会有一些小人借机生事,暗地里抓咱们的把柄小阁老还需稍加收敛。切记,切记。”说着笑笑道:“日后要是没事了,自然可以随意点。”
严世蕃最烦别人说教,尤其是平素瞧不起的徐阶,心中更是恼火,但面上还要称谢不迭道:“多谢阁老肺腑之言,某家不敢忘记
徐阶笑道:“人老了,就是喜欢唠叨小阁老别往心里去。”
“在下还分得清好赖。”严世蕃干笑道。
一席终了,已是月上中天,徐阶谢绝了严家父子的挽留,在张居正的搀扶下一步三摇,坐上了轿子,挥手示意不必远送,便颤巍巍的离
张居正一直把徐阶送回家,扶着他下轿的时候,却见老师双目炯炯。虽满身酒气,但毫无醉态,不由吃惊道:“老师是装醉?”
“呵呵”徐阶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其中深意也。。说着看张居正一眼道:“太岳,今儿看了一晚上戏,是不是对老师挺失望的?”
“老师哪里话?”张居正坚决摇头道:“学生今晚真是受益匪浅,不仅从您身上,就连从严阁老那里,也让学生悟到了很多。”
“有长进就好啊。”徐阶看看漫天的星斗,幽幽道:“我看出来了。严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严阁老了。他是真的想退了。”
张居正点点头,轻声问道:“老师,那你准备放过他吗?”这也是他整晚上都想问的问题。
“一切已经太晚了”徐阶缓缓摇头道:“你要知道,政治不是一场游戏,而是真正的战争;下面的小兵可以弃权、可以投降,这都无所谓,但统帅是没有那个资格的!”他脸面变得有些狰狞道:“沈默有句话。我很喜欢”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严家父子作恶几十年,害死了那么多人,把个好好的大明朝。折腾的内外交围,现在看着混不下去。就像拍拍屁股走人了!真是痴心妄想”。说着重重一挥手道二“把欠账还清再说!””一一一一,一
话分两头,再说严家父子见轿子远去了,便转回房中。折腾了这老长时间,严阁老早就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严世蕃叫了两声。见没应答,便摇摇头出去了。
回去自己的书房,胡植、何宾等几个心腹,早就等在那里,就像张居正说的,严党不是严家父子。而是一群有着共同利益的朋党,他们互相勾结,互相扶持,相当讽刺的是,他们要远比“意气相投,的清流团结得多。
听说的小阁老有难,众人赶紧聚过来,倒不是和他感情有多深,而是因为严世蕃乃严党的旗帜、智囊、主心骨,他要是有闪失,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严世蕃对他们说了徐阶到访的情况。说完奇怪道:“徐老头和我们家并不深交,不知这次为冉如此卖力。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天生贱骨头了?”
胡植等人笑道:“严阁老雄风犹在,小阁老雄姿英,他徐老头知道不能取胜,所以才来卖好呗
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严世蕃缓缓点头道:“是啊,这个松江佬蔫坏蔫坏的,心眼特别多,知道皇上不想让人迫害我父子,便卖个人情。谁都不得罪,他何乐而不为。想要咱们把他当成患难知己,日日后再徐徐图之也说不定。”
众人议一阵,何宾道:“日后的事情日后说,关口是,现在该怎么办?”虽然徐阶说皇帝不欲处罚严世蕃。但事不目见耳闻,焉能轻信?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小阁老安然无恙才行。
胡植也问道:“原来设下的套子,还用不用了?”
“用,为什么不用!”严世蕃冷笑道:“老子挖了坑,还等着有人往里跳呢。”说着指指胡植几个道:“现在知道了吧,当初把你们安排在三法司,而不是别处,就是为了今天”。
“小冉老英明。”众人连忙赞道。
“你们只管去查”严世蕃冷笑道:“我到要看看,查到最后怎么收场。”
“小阁老,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当讲?”严世蕃烦躁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