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伸出大拇哥道:“服了,真服了。”
“他说他服了。”朱十三对老堂倌道,老堂倌的老脸早笑成了菊花,这一刻,仿佛他们才是同仇敌忾的伙伴似的。
笑完了,老堂倌收拾下杯盘,擦干净桌子,再奉上两碗奶白色,加了各种干果的八宝酪道:“本店奉送,客官慢用。”
这引起里边上一桌客人的强烈不满,一拍桌子道:“奶奶个熊,凭什么送他们不送俺?”引得沈默两个侧面一看,竟然是个络腮胡子的邋遢道士。
那堂倌赔笑道:“这位道爷,敝店规矩,消费一两,奉送一碗,适才那二位大爷用了二两二钱的饭菜,当然有的送了。”
“这样说,俺就更来气了!”道士怒道:“俺在你这吃了二十多天饭,统共也花了二两了吧?为什么还不给俺?”
“没有这样算账的啊……”堂倌苦笑道:“您每顿都是一碟花生米,二两猪头肉,三个大馒头,四两老白干,统共才一百文,我们这个八宝酪也是一百文,若是免费送您,岂不是让你白吃了饭?”
“俺又不是顿顿要你送!”那邋遢道士怒道:“别以为俺是外乡人,就好欺负!”最后那堂倌,只好去又拿了一碗给他,才息事宁人。
“俺也不是要你这东西,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们京城人,太瞧不起俺们外乡人了。”那道士一边大口吃着乳酪,一边气哼哼道。
见没有热闹看了,两人便收回目光,沈默舀一勺软滑可口的奶酪,轻声道:“咱们该去干正事了吧?这半天都过去了。”
朱十三推开窗,笑道:“这就是办正事的地方。”
沈默往窗外一看,见到一条张灯结彩的胡同,他虽然不是本地人,却也认得这是一条风月街,不由笑道:“难道那位陶少爷,常年盘桓于此?”
朱十三点点头道:“这里是勾栏胡同,那陶仲文的长孙陶良辅,从十六岁起,就是这里的常客,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一个月里倒有宿嫖二十天要宿在里头。”话音未落,便见一个身穿锦衣,脚步虚浮的浪荡公子,在两个下人的陪同下,从胡同里晃悠悠走出来。
沈默又听朱十三介绍道:“正月十五以后,这小子每日都来,中午才离开,就在这悦宾楼上吃午饭,吃完饭后再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打马吊,闹腾到半夜再回勾栏胡同,周而复始,极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