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贺老七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咧嘴笑道:“日后亲近还来不及呢。”说着压低声音道:“日后三仁商号的船在咱们码头上一律免费。”堂会控制的地方陋规颇多,船一到岸便要收下锚钱、架板钱,搬运也必须由码头的人完成,人工比外面贵一倍还要多,还有什么占地钱、入库钱等等,乱七八糟加起来,绝对是一大笔货运成本。
沈默微笑道:“还是半价吧,总得让码头弟兄们吃饭不是?”
“好说好说。”贺老七高兴笑道:“公子慷慨大方,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两人又说笑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临走时沈默往卸货的地方瞥一眼,见那四个可怜的娃子,已经在监工的皮鞭下,开始扛麻袋了。
出去码头,见沈京在外面等着,方才一看到贺老七出现,他便识趣的走开,方便两人说话。
沈默见他边上还站着一人,便对沈京几眼笑笑,朝那人拱手道:“师哥还不走,难道要请小弟我吃饭吗?”
那人正是沈先生的大公子沈襄,因为面临考试不能随全家进京,便被沈炼留下来,命他一面照看家业,一面专心用功。他被沈先生按照儒家标准,早训成了‘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君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开玩笑,闻言面色一阵抽搐,终是咬牙点头道:“好吧,不过我没几个钱,请不起好的。”
边上沈京哈哈笑道:“我说大哥,潮生是逗你玩的,现在辰时不到,吃什么饭啊?”
哪知沈襄摇头道:“沈京,先生已经给沈学弟赐字了,你应该称呼他表字拙言,再叫乳名就是不敬了。”
沈京翻翻白眼,气得直哼哼道:“下次不帮你了。”
沈默笑着向沈襄致歉,轻声道:“不知师哥有何见教?”
沈襄连连摆手道:“见教是没有的。”说着从怀里掏出封信,小心展平了,双手递给沈默道:“父亲有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沈默赶紧在衣服上擦擦手,朝北边一拜,这才恭敬接过书信,小心收到怀里,轻声道:“未曾净面不敢轻启,待学生回去洗漱后再拜读。”
沈襄点头道:“师弟收好。”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