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的军粮不是好吃的,现在要付出代价了。明知这可能是个陷阱,他们也只能往里跳。如果不服从军令,魏霸随时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夺去他们的兵权,如今魏霸声名显赫,连战连胜,将士们都愿意跟着这样的将军征战,谁愿意一看到魏军就跑。一旦魏霸宣布免去他们的军职,恐怕除了他们自己的部曲,没几个人会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魏霸甚至会以违令不遵为借口,拿出天子节旄,直接斩杀他们。王平就是例子。
马忠觉得压力很大,他既要执行诸葛亮的命令,不为魏霸所用,又想不出妥善的办法。和魏霸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推脱的。
两人说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好分头去准备。
步骘离开之后,狐忠提醒马忠道:“步骘有可能会变卦。”
马忠没有吭声。他是个谨慎的人,不用狐忠提醒,他也能感觉到步骘神态的异常。对他来说,他要执行诸葛亮的命令,牵制魏霸。可是对于步骘来说,步骘没有这个义务,他执行的是孙权的命令。在孙权的影响力越来越小的情况下,他不能不考虑步家自己的利益。
赵统是魏霸的师兄,他的妾孙鲁班是步骘的外甥女,步骘的另一个外甥女嫁给了朱据,朱据现在在颍川,据说和诸葛恪相处并不和睦,和陆逊走得比较近。
在这样的情况下,步骘有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
“让步骘主攻。”狐忠建议道:“攻取彭城之后,就由他守城,将军率军北上。”
马忠扫了狐忠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让步骘主攻,如果攻不下来,魏霸要先砍步骘的首级。等到完成第一步的战略任务,他再统领大军北上增援,是为了避免步骘趁机投入魏霸的阵营。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步骘不可能感觉不到其中的用意。可是马忠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步骘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一眼就看到了顾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放慢脚步,缓缓走到自己的席前,转过头道:“你又何必如此。”
“无他,给将军指一条明路而已。”
步骘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将军游宦已久,如今望家门而不能入,不知有何感触?”顾承淡淡的笑着,兴趣盎然的看着步骘,像是看一只困在牢笼中的猛兽。这种眼神让步骘很不舒服,怒气隐隐。顾承看在眼里,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大军出征,意外在所难免,如果再出现一次铁骑突袭这样的事情,将军恐怕再也没有入家门的机会了。淮阴步家的荣耀,也将勃然而兴,勃然而亡。”
步骘的眼神越来越狞厉,大手紧紧的握着刀环。他一直怀疑上次夏侯霸突袭他,是魏霸的部下放水,现在从顾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威胁,更让他认定了这种猜想。可是他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如果魏霸再次放水,夏侯霸再突袭他一次,他未必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就算他小心防备,他也没有那么强的实力再来和夏侯霸作战了。结果将如顾承所说,步家因他而兴,因他而败。
“不瞒将军说,车骑将军的军令是针对镇东将军的。不过,镇东将军不会束手就缚,他一定会将危险转嫁给将军。”顾承慢悠悠的说道:“将军听的是吴王的将令,如果将军被车骑将军与丞相之间的争斗所牵连,让车骑将军认定大王是丞相一党,吴王怕是无法解释。将军,你觉得吴王这么做,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