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丘俭欠身施了一礼:“都不是,是忧心国事,辗转难眠。”
魏霸嘴角一挑,眼神中有些戏谑。“仲恭这是要当苏武么?”
毋丘俭应声答道:“将军如果要作单于,我只好做苏武了。”
魏霸一怔,随即自嘲的笑道:“世洪,你说得对,我读书还是太少了,一不小心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他身旁的那个年轻人瞅了毋丘俭一样,露出些许不屑之色:“将军何必介意,这种人打仗不行,也就剩下卖弄一下口舌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他本来就是以寻章摘句、咬文嚼字得幸的吧。”
毋丘俭沉下了脸,有些无语。他是文学掾出身不假,可是他不是只会读书的学究,他是凭着真才实干才得到天子的信任的。可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两次被魏霸生擒,他哪里还有脸面说自己有本事。
“哈哈,我忘了介绍了。”魏霸爽朗的笑了一声:“这位是会稽虞汜虞世洪,易学大家虞仲翔之子。仲恭,以后闷了,可以找他聊聊,他家传的易学可是消磨时光的利器啊。”
毋丘俭吃了一惊。虞翻是吴国的大臣,他的儿子怎么成了魏霸的部下?难道吴国真的已经人心崩溃,被蜀汉消化掉了?这是必然的趋势,可是这速度也太快了。对了,虞翻不受孙权待见,现在有了另外的选择,他们主动投靠魏霸,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来是易学名家。”毋丘俭话里有话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识时通变的。”
“嗯,学易嘛,就是要明大势,不能执迷不悟。”虞汜反唇相讥:“使君父子当年也是个识时务的,奈何现在却执着了。说到底,还是没能真正参透易理啊。”
毋丘俭冷笑一声,不置一词。这种事没什么好辩的,他现在是阶下囚,没说话的底气。
正在这时,一个年约三旬的书生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虞汜的话,不禁笑道:“世洪,又与人斗气了?”
虞汜笑了起来:“哪有这回事,不过是看到一只自以为是的呆头鹅,不吐不快罢了。惠仁兄,你今天的任务做完了?”
“嗯,刚刚完成,来请将军过目。”那人走到毋丘俭面前,打量了他一眼,温和的笑道:“足下便是河东闻喜的毋丘仲恭?”
“你是?”
“哦,在下吴郡张祗,草字惠仁,现在在将军身边做个主簿。”张祗笑道:“常听将军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豪杰,只是消瘦了些。想必是中原之人,不习惯这海上漂泊的艰辛吧。”
毋丘俭震惊不已,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敢问吴郡张惠恕与足下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