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公孙渊还是把目光转向了辽东内部。
公孙恭死了,不代表公孙氏内部就没有蠢蠢欲动的人,比如公孙恭的儿子,比如他的兄长公孙晃。
外敌很强大,可是同样很远,有足够的预警时间。内忧比较弱小,但是更隐蔽,防不胜防。任何时候,内部的敌人总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怕。
所以他要请管辂来给他卜一卦。
管辂是青州平原人,渡海来到辽东还没多长时间,却因为神奇的卜筮、相术声名鹊起。公孙渊原本不太信,亲自试过一次之后,这才把管辂奉为神明。不过管辂这个人不好仕宦,拒绝了公孙渊的官职,所以有什么事,公孙渊只好派人去请。能不能请到,还要看管辂是不是在家。
这人像一只野鹤,行踪不定,也不知道这两天在不在襄平。
在等待的时候,公孙渊心神不宁,手差点被火烤伤。管辂进门的时候,他正手忙脚乱的踩着烧着的绶带。
管辂站在门口,看着狼狈不堪的公孙渊,看着他那条被火烧黑的绶带,忽然叹了一口气。
公孙渊心里一惊,顾不得仪态,连忙上前施礼,忐忑不安的问道:“先生?”
“你为什么要踩掉火呢?”管辂又叹了一口气,那张丑脸上全是怜悯,看得公孙渊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不踩,不踩难道被烧死?
公孙渊一边客气的请管辂入座,一边态度谦恭的说道:“请先生指教。”
管辂再次叹了一口气,身子却没有动,反而转过了身,随时准备离开。他看着外面庭院中厚厚的积雪和屋顶的冰凌,淡淡的说道:“汉为火德,绶为官爵,新年将至,火烧绶带,乃主去逆从汉,弃暗投明之意。辽东为冰雪之地,为阴,火为阳,火下水上,为即济之卦。火为南,主南方有佳音至,奈何被君侯所拒,佳音转为恶兆,非人力所难为。辽东不复太平矣,辂就此别过。”
说着,管辂举步就走,没等公孙渊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门外。公孙渊大惊,提起被烧得漆黑的绶带看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零,一下子惊醒过来,一边高喊着,一边向外追去。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
他走得太急,一不留神,脚被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滑出去足有五步远,一头扎进墙角的雪堆里。
卫士们大惊,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公孙渊顶着一头雪,顾不上多说,飞奔到门外,哪里还有管辂的人影。
“快去,把管先生给我请回来!”公孙渊暴跳如雷,指着呆立在一旁的公孙修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