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天我就率部上山,攻击那座桥。”吕岱站起身,缓缓的走了。看着吕岱苍老的背影,潘濬的心头忽然掠过一阵悲凉。他问自己,我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这可是跟着大王三十多年的老臣,万一有点闪失,如何是好?
潘濬连忙起身追了上去,拦在吕岱面前:“吕公,战事凶险,你就不要自己去了,派一个部下就行。我这里还需要吕公襄助呢。”
吕岱瞟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我的部下,当然由我来指挥。我虽然老,却还拿得动刀。潘将军,多谢你的厚意。将军如果有心,不如拨一点粮食给我,我怕是没什么机会下来取粮了。”
潘濬语滞,脸一红:“这个请吕公放心。”
“多谢。”吕岱说着,伸手推开潘濬,缓步而去。
第二天,吕岱亲自率领残军退出峡谷,找到了一条山道,辛苦跋涉了两天,终于来到了天桥的南端。魏霸对天桥保护得很严密,吕岱一出现在视野中,魏霸就接到了消息,他立刻派靳东流前来阻击。有险绝的地势帮助,靳东流守得很严实,吕岱苦战一天,连天桥都没看到什么样,一千多人几乎全部战死,剩下的十几个人也筋疲力尽,无力再战。
吕岱却依然战意盎然,他带着亲卫营发动了最后一次攻击,冒着箭雨,向靳东流的阵地爬了过来。看着白发苍苍的吕岱在山道上艰苦的爬行,身边只剩下了两个亲卫,却依然不肯撤退。靳东流叹了一口气,举手下令弓弩手停止shè击。
弓弩手放下了弓弩,没有了羽箭飞驰的啸声,四周一片平静,只剩下吕岱如吴牛般的喘息。靳东流跳出掩体,静静的等着吕岱爬上来。
弓箭手一停,吕岱就发现了,他向上看了一眼,既没有狂喜,也没有悲哀,紧紧抓住旁边的石头,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终于爬了上去,站在了靳东流的面前。两个亲卫也跟了上来,举着盾牌和战刀,气喘吁吁的站在靳东流的面前。他们所有的力气已经耗费在这段山路上,可是他们却依然站在吕岱的面前,保护着自己的将军。
靳东流缓缓的拔出长刀,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目光炯炯的看着吕岱:“陈郡靳东流,向老将军挑战。”
吕岱剧烈的喘息着,听到靳东流的这句话,他一点意外也没有。他深吸了两口气,点了点头,推开护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亲卫,走到靳东流的面前,慢慢的拔出长刀,用袖子慢慢的抹过雪亮的刀刃,看着狭长的刀刃上自己灰白的面容,淡淡的说道:“有酒么?”
靳东流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收刀。“来人,给老将军上酒。”
一个蛮子跑了过来,将一个竹筒递给吕岱,吕岱接过竹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将竹筒一扔,一口酒喷在战刀上,放声大笑:“好,痛快,痛快!年轻人,来战。”
靳东流再次举刀上前,吕岱狂吼一声,向前冲了过来,酒香四溢的战刀直奔靳东流的脖子。靳东流横刀招架,两口战刀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声。
“杀!”吕岱大吼一声,挥刀再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