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无声的笑了一声:“既然大王心志已决,那我们之前的盟约就此作废。亲不和了,分割天下的事也算了,那些战马,到时候就和战船一起顺江而下,与大王交锋。大王,外臣就此拜别,将来在战场上再见。”
说完,他深施一礼,向后退了几步,扬长而去。
看着费祎的背影,孙权愕然,半晌无语,然后心火便像是浇了一瓢油似的,烧得更旺了。他纵声咆哮,声音在大殿里来回震荡,吓得胡综等人大惊失色。
“张温,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真好啊!”孙权吼了一阵,这才看到张温还站在一旁,不由得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说看,孤应该怎么赏你?”
张温面色苍白,却没有乱了方寸,他缓缓上前,拜倒在地,沉声道:“大王,臣出使无功,连累大王受辱,万死不能辞其咎。请大王赐臣一死,以明赏罚。”
“哼!”孙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他是真想杀了张温,可是他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杀了张温,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上疏奏事,滥杀大臣这个罪名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不过,在臣就斧钺之前,有一言相告,请大王三思。”
孙权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有什么高见?”
“大王以为,我军攻蜀,有几分胜算?”
孙权愣了一下,发热的脑子慢慢的冷静下来。他虽然临阵指挥的水平一般,可是他对大势的了解却不亚于任何一个名将。襄阳之战,吴军损失在四万以上,最大的损失就是他的禁军。如果再次出兵,能依赖的只有诸将私兵,特别是陆逊,就算如此,兵力也不够,最多也就是三万到四万。
兵力不足以外,在军械上,吴军也没有任何优势。蜀军的战船技术远在吴军之上,更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想必一接战,吴军水师就会承受极大的压力。如果上了岸,蜀军在骑兵上同样有明显的优势。他们占据了关中,在陇右也插进了一只脚,战马的来源比吴国更多。
最后还有一点,孙权不会相信曹睿的话。吴蜀交战,曹睿肯定会做渔翁,在他们杀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捅一刀。这一刀不太可能捅上蜀军的背上,只可能捅在他孙权的背上。
更不用说和蜀国的盟约一断,自己要称帝的愿望肯定要落空的事了。
此时和蜀国开战,有百害而无一利。
孙权求助的看了一眼胡综。胡综会意,立刻上前行礼道:“大王,臣以为张温所言甚是。魏霸可以不识抬举,大王却不能因小失大。”
孙权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
胡综接着劝谏,大说与蜀国联盟的好处,与蜀国交恶的坏处,又夸了一通孙权,骂了一通魏霸。孙权这才松了口,让胡综与张温一起去驿馆,再和费祎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