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没有去丞相的中军大帐,对那里的辩论,他也不关心。能让荆襄系抱成团,向诸葛亮施压,他就达到了目的,不管诸葛亮怎么应对,都已经落了下风。
至于向朗等人和来敏的辩论,他更是不抱什么希望。来敏是什么人,玩了一辈子嘴皮子的人,天天泡在那些书堆里,又岂是向朗等人能搞得定的。除了来敏,再看看尹默那些人,哪个不是在学问上下过苦功的。说起来也怪,尹默的学问来自于荆州的宋忠,现在却用来对付荆州人,而荆州人却没几个在儒学上下过苦功的。包括向朗在内,虽然曾经就学于司马德操,却被来敏认为不读书,是个吏,不是合格的大臣。
魏霸带着魏兴,来到了辎重营。
负责辎重营的杨仪去参加会议了,辎重营里静悄悄的。这些人大多是荆襄人,对马谡生死的关心远超过普通士卒,看到魏霸进来,他们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向朗等人也许可以不把魏霸放在眼里,可是对于这些出身低微的荆襄人来说,年纪轻轻就做了参军的魏霸绝对是一个值得尊敬,至少不能得罪的人。想想参军杨仪父子在他手里吃过多少亏,想想那个被他打了脸,灰溜溜的回了成都的刘琰父子,就知道眼前这位笑眯眯的年轻人是个狠角色。
“我来看看马参军。”魏霸笑眯眯的说道。
他很快被带到了马谡的面前。
马谡坐在乱草中,衣服很脏,却穿得很整齐,连边角都尽可能的抹平了。头发也尽可能的扎好,用一块青布包着。看到魏霸进来,他没有意外,只是有些羞惭。
魏霸笑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魏兴让人搬来一张案,放在两人之间,又取出一个沙盘放在桌上。
马谡眼神一紧,诧异的看着魏霸,似乎不太明白魏霸想干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向公要救你。”魏霸一边摆弄着沙盘,一边说道:“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没有救你的道理,这个原因,我想我不必多说,你也一清二楚。我愿意来看你,是看在向公的面子上,看在我们同是荆襄人的乡情上。”
马谡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惭愧的低下了头,打量着案上那些小旗子。“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魏霸轻描淡写的说道:“看看你值不值得救。”
马谡眼神一紧,有些恼羞成怒。他觉得魏霸是在耍他,他答应了向朗,却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救,甚至还说值不值得救,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待价而沽的货物。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对马谡的羞恼,魏霸无所谓。“你应该清楚,丞相为什么要杀你,向公又为什么认为只有我才能救你。既然如此,我付了那么大的代价,总不能救一个冥顽不灵的傻蛋,你说是不是?”
马谡哑口无言。他被魏霸当面打了耳光,却只能强忍着,想起以前他教训魏霸,让魏霸无话可说的情景,他感到非常悲哀。
这才多长时间,两人的位置就颠倒过来了?当真是后生可畏?
魏霸摆好了沙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神闪烁不定的马谡,直到马谡被他看得不自在了,这才笑道:“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