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怆的歌谣回荡在了伊斯坎达尔的耳边,然而在听到这阵歌谣之后他仍然未能完全从督亢之图的环境中苏醒过来。
明明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正身处Assassin的宝具之中,但伊斯坎达尔却就是无法从环境中脱身。
无法从那美妙的征战中脱身。
如梦似幻的征服此时在他的眼中无比的真实,反而是荆轲的歌谣越来越飘忽空灵,成为了比梦境还虚幻的东西。
匿踪于督亢之图中的荆轲拖着残破的身躯,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等待着那图穷匕见的一刻。
她死死地注视着伊斯坎达尔坐立在马上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影。
虽然只是很低俗卑微地为了留名才选择踏上了刺秦的道路,但倘若说荆轲的心中完全没有一丝天下人对暴秦的反抗的话,也显然不太现实。
她或许是第一个刺杀嬴政的人,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份天下万民的愿望,不管荆轲的本意如何,但在荆轲出行的那一刻就与她自己的愿望一齐背负在了身上。
仅仅是想着要在朝堂之上,宫禁之中刺杀秦王,想到之后的死亡,她的双腿就开始阵阵地颤抖起来。
荆轲害怕了,但她脚下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凝滞。
她就这么驱使着颤抖的双腿一步步地向着那位征服者前进着。
秦舞阳曾在半途讥笑过她在行动前的拖延与过往,这没什么好反驳的,荆轲颤抖着的双腿也让她根本无法反驳。
荆轲就是个会感受到恐惧与懦弱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从盖聂与鲁勾践的面前逃脱。
然而恐惧又如何?
所谓勇敢大抵不该是说人根本无法感受到恐惧,而是明知恐惧却还要上前去才对。
勇敢与愚蠢的界限,也应当在这里存在着。
秦舞阳瘫坐在了秦王的大殿当中,双脚不能再行动一步,颤抖地比荆轲还要严重数倍不止。
他从未意识到恐惧,也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软弱。
反而是一直都被秦舞阳所讥笑的荆轲,仍然像往常一样驱使着颤抖地双足一步步地向前迈去,没有丝毫地凝滞。。
迈过身边秦舞阳瘫坐在地的幻象,荆轲缓缓走向了面前的伊斯坎达尔。
在面见秦王时,朝堂中的大臣们对于秦舞阳与荆轲的丑态露出了毫不掩饰地嘲笑。
就连那位始皇帝的嘴角在看到她两股战战的样子时,也不由得提起了嘴角。
那副笑容荆轲见的再多不过了,在她从盖聂那里逃走,从鲁勾践那里失态,再到她在市井中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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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讥笑几乎要陪伴荆轲度过她的一生。
以至于昨日的秦舞阳还在不断地讥笑着她。
荆轲低下了头,将最后的督亢之图高高献于了那位王上的面前。
她决意要为自己做一份决断。
不单单是为了天下,更为了她自己。